nbsp; 如今岭外的太平军麾下号称足足有五万军额。但是抽调走了这出阵的万余人之后,余下的驻防军力就不免有些紧张了。
因为其中有小半需要分驻在郴州-连州、韶州到梅州一代的五岭关塞要冲;一小部分轮换看守安南的港口和屯田、盐场,一部分用来巡守海上和内河航路。
于是,除了在广州和潮州两片核心腹地留有少量机动兵力外,其他十几个州都是用不满编的新营来控制重点地区,而县下一级就只能靠数量有限的驻队团,和来自屯庄里半脱产的巡护队来维持日常秩序了。
因此,这种非常的状态不可能持续太久,一旦有外力介入的话就会肘腋生变。故此远在潮循梅三州和广州境内,已经开始招募比出阵人头更多的青壮,进行为期半年的军事训练以备不虞。
而周淮安对于这一次全力出阵也是格外慎之尤甚,而宁愿将连州和郴州的后续交给柴平,而亲自带队来组织援军,并且抽调了大半数自认还算得力的手下了。
浩浩荡荡的大军在广州境内沿着珠江流域西北向分支的滑水,一路乘船和步行轮替着上溯四会、化蒙、怀集、存安等县治,都可以从沿途得到相应物资和人力上的协助,甚至还有少量闻讯自发前来投军的青壮。
然后从存安县转道向西走上十多里的陆路,就进入到珠江流域边沿的贺州境内了;这里就已经算是岭西节度使下三管经略使之一桂管经略的辖地了。而原本顺风顺水人船并行、杳然相望的坦途大路,也变成了蜿蜒起伏、高低盘旋在山峡、谷道之间的山路了。
再从当地的封阳县附近登船浮水,继续沿着被称为贺水的西江上游一路前行穿过临贺、富川诸县,再途经富州的思勤和龙平县,昭州的平乐县,就正式进入到了岭西群山之中的大州——桂州地界所在的阳朔境内了。
(以上诸多地名和县治,皆与当今地理位置和名称相通,无须额外介绍了)在这一路上可以说除了山还是山,从低矮起伏的丘陵丛丛到连绵峭立的山峡如障,将偌大的地势走向给分割的支离破碎,也将一处处人类聚居的村落、市镇、城邑,给局限在了孤岛一般的大小河谷、盆地之间。
沿途当中还偶然可以见到许多新旧战场的痕迹,以及一些被废弃的军寨和戍垒,或是空无一人半坍塌的土堡什么;却是当初进攻岭西的义军与桂管经略使麾下的官军,还有当地沿途的土团,进行过往复争夺的所在残留。
作为岭西境内群山怀抱中的各州县,虽然没有在当地进行过彻底的改造和重建,但好歹也是在当初的攻战拉锯当中被往复清洗过,所以当初的义军留守司在当地同样有少量的驻军和派遣的临时官吏维持。
可定期从县下乡里征收到一些钱粮物资上解广州,同时接受留守司派遣过来贸易车队,并保证过境运输的基本秩序,所以目前暂时还是维持着半自治的基本现状。他们虽然不至于对周淮安出征的大军提供什么助力,但也没有能够构成什么妨碍;
事实上敢在上万大军面前跳出来螳臂当车的人,差不多都在之前的拉锯征战中死光了;因此,一些村邑和乡野里依旧是人迹稀少的半荒废状态,就连土蛮和山夷活动频率都变得少之又少了。
因此这一次随着出征沿途的粮台院和粮所建起来,这条线上的十数个城邑连同道路边上二十里内的市镇、村落,也将重新纳入到留司的直接管控之下。
但不管怎么说山再多在有准备的军队面前也是被攀越和征服的对象。一旦进入桂州境内之后,行进的速度重新变得便捷和顺畅起来;岭西绵延跌宕、狭夹江河而望的群山像是在这里一下子冲破开了一个大豁口一般的,地势迅速下降而变得一下子平趟开阔无际了起来;
在低矮细碎的云层透出的条条道道光柱斑斑游移之下,只见数条曲折如盘龙、游蛇的清浅大河蜿蜒在许许多多嶙峋峭突而奇形怪状,又被雨水冲刷斑驳泛白的孤立小丘、石山之间。
也就是地理通常意义上宽阔地带属的岩溶地貌,大大小小的河流冲积平地交错分布其间。后世所谓的桂林山水甲天下的秀美风貌,在这里像是被拉开了小小的一角轻纱。
从某种意义上说,这也是旧日桂管经略使治下十二州四十七县中,人口最为密集、最是土产富饶的州治——桂州始安郡。
在阳朔县当地少量别驻义军的协助下,太平军找到和征用了许多用来运货的河船和大竹排。因此,在这里沿着桂江(又名漓水)下游从早间出发到天黑之前,就已经能够看到桂州的城墙了。
只是四闭的城门和任凭先头游骑怎么叫也没有反应的城上,让人不免觉的有些突兀和意外起来。
“我之前来可是还好生生的。。还是城中的那位王别将亲自相送到阳朔的。。”
身为南下联络人的王重霸也不禁诧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