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军的治下,旧日的官伎大都接受了收编和改造,我可以帮你把人找回来就是了。。”。
“。。。。。。”
罗隐却是努力憋住了面皮,却又再度无言以对的苦笑了起来。
当初他还是风华正茂而满怀憧憬抱负之时,因为初试不第才做下的这句诗文;现在都已经过去差不多十多载了,就算是还在当地也早已经物是人非了才对。
不过,对方这番毫不掩饰要一力成全所憾的心思,还是让他颇为感动而生出了仿若是古时的周公遇贤,而跛足垂发相迎的错觉来。然而他还是忍不住婉拒到:
“主公太过抬爱了,如今鄙夫这副形容和境况,又怎生能配得上他人呢,只怕是要耽误了。”
“从今往后,你便是我的师兄了。。看看这世间还有谁敢说,配不上你的话。。”
周淮安当即拍案决定到。
“这只是散人的一时假托之言,实在不敢担待的。。”
罗隐连忙起身谢绝到。
“罗先生此言差矣,既然大都督说是,你便就是了;不若日后又当如何申张你这一腔的学问、抱负和志向呢。。”
却是在旁的杨师古开口笑道。
“鄙夫,鄙夫真是受之有愧了。。”
罗隐顿然有些明白对方的意思,不再推拒而叹了口气道。只是想到自己居然有机会成为那太平军千金所市的“马骨”,还是让他不免心潮澎湃而翻覆不已。
最后,周淮安又给他们说了后世那个流传甚广的讨伐恶龙之英雄,最终难挡诱惑而又变成恶龙的治乱循环故事。而又对着他们诚然道:
“我自然不敢保证,自己日后会不会偏离这些初衷,而变成自己曾经最讨厌和所要推翻的对象;是以需要你们来作为时时刻刻的谏言和印证、鞭策,以不至于过多偏离本心的保证手段和预防措施。。”
“唯愿不负所托。。”
杨师古和罗隐,都不由正色起身拱手大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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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西川,汉州(今四川省广汉市)德阳县北;青黄绵连的丘陵山野之间,一条被往复踩踏的湿滑泥泞灰白色大路一直延伸向远方。。
身形微胖而白皙光净的传诏內使李文静,也坐在一辆丝绸帷帐的马车之上,由许多穿戴銮兜绣袍高举着旗牌仪仗,前呼后拥的神策卫士护送下,向着东川节度使理所梓州行去;
他此行还有另外一个任务,便就是准备去取代得是做事不力的东川监军院使田绘。因此,他需要考虑从东川镇十二州弄到多少进奉,才能让那位最近有些不择手段聚敛的大阿父满意,还能装满自己的私囊。
这时候,一名须发浓密的将弁策马驰到他的身边恭声禀告道。
“李中贵,前方便就是鹿头关所在了。。过了此关便就是东川镇的地界和辖境了。。”
“莫要急切,今日便就在鹿头关内歇宿下来,一切以稳妥为先。。”
李文静不由摆动着肥硕的手指,摸摸头上并不存在汗水道。
“谨遵上命。。”
望着这名将弁领命而去的身形,李文静却是在白皙的脸上几处一丝得色和笑意来。
这处分隔东西川的鹿头关的历史很短,大抵可以上溯到六十多年前的元和元年;时有节度留后刘辟以西川叛乱,入据鹿头山建造以为险要,后来被神策名将高崇文讨平之后,就地继续营造关所才有现今的格局。
但是作为蜀都门户和东西川分野,常年往来的商旅行人络绎,财货车马不绝;也让鹿头关守职在蜀地诸关要中,成为了一个难得的肥缺所在。也许他出使东川的第一笔进益,就会落在这里了。
他正思量着用什么名义和理由,让关中的镇将有所敬畏和惊惧亦然,好主动奉上历年收刮和聚敛而来的资材,就见那名将弁重新转了回来沉声道:
“贵人,似乎有些情形不对。。关门开着的,却没有行旅出入。。”
“难道城头上挂的不是西川军旗么。。定是知晓了我等到来,还不快派人令其出来迎接。。”
这一刻,李文静却失去了所有的耐心和好声气而训斥道。
于是这名将弁只能回头引着前导队伍,直驱到关城之內去,一边还大声的叫喊起来。然而在这一刻回应他的却是,城头上骤然冒出许多探身张弓放箭的身形,而用暴风骤雨一般的矢雨覆盖和笼罩了前导的马队。
在人仰马翻的惨嚎和嘶鸣声中,这名将弁几乎是首当其冲的连人带马身中十数箭只,轰然栽翻倒地在滚荡烟尘之中,然而他仗着身上明光大铠的防护,又顽强的爬了起来望向了后队的那辆马车。
正在马车中等候的李文静,已然被骤然四起的喊杀声惊的肝胆俱裂,因为就在他周围的视野里,赫然也从山林草木中窜伏出许多披持明晃晃甲兵的敌人来。
而这些衣甲光鲜的神策卫士,也就是奋力抵抗了片刻之后,就被杀入近身的敌人给冲散了;李文静这才想起来呼喝马车掉头逃亡,却发现两名御者早已经不知所踪。
充满绝望和悲愤的李文静,也只能努力迈动着养尊处优而未尝久与行走的腿脚,在残余数十名神策亲随的护卫和搀扶下,努力爬上一匹仓促解下来的挽马,又争相簇拥着他向着来路没命逃亡而去。
然而未待他跑出多远,突然飞至的一阵箭矢,将这些残余的神策亲随给纷纷贯穿和掀倒在地,只留下一片凄厉的惨叫和怒骂声。
“是东川射士的片箭阵。。”
不久之后,重新落马的李文静还未来得及告饶和哀求,他的脑袋很快被人毫不犹豫的砍了下来,而与早前就送过来的现任东川监军院使田绘首级一起,血糊糊的悬挂在了鹿头关西出门的墙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