斜到一边凌空翘起旋转的车辐上,赫然正插着几支细长的雕翎箭。
与此同时,将要回到自己所在驻地——淮南邸园附近的高郁,也在街头遭遇到了暴起发难的埋伏。随着从左近黝黯城坊中射出的成簇利箭,还有许多手持兵刃从墙上房檐间跳出来的蒙面灰衣人。
他们闷声不响而又疯狂无比的围攻起那些护卫军士来,转眼间就将他们给砍翻剁倒大半数,而剩下的护卫干脆就是士气大沮的四散逃窜去了。
然而他们勉强制造和争取这一点缓冲时间,也让高郁断然弃车步行而带着几名亲随,就近退逃到了有些荒废和破败的城坊中去了。这些袭击者当然是不肯轻易放归,亦是一股脑的追入陋巷之中。
随后,突然接二连三炸亮在夜色中的几片火光,还有尘土飞扬的震响声,又灰头土脸的争相退逃了出来,只是他们的数量已然是少了一大半,而且人人身上多少带伤或是血淋淋的十分可怖。
不久之后,正在政事堂里值夜的侍中赵璋,也终于得到了街头上巡禁官的急报:
“刘都转运使当街遇刺受伤。。如今正在寨中闭门不出接受救治。。”
“与之会宴的太平军高奏进使,在东市附近的崇德坊遇袭,护从死伤殆尽而遗尸遍地,本人不知所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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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都城外。而后,远处飞驰的骑兵也抵近当前;为首正是陈敬瑄的亲信大将李顺之,只见他在马上高声呼喊道。
“节帅请留步。。”
汗流浃背的传召使者,突然就面露决然之色,而狠狠抽了几鞭陈敬瑄的坐骑,令其吃痛猛然窜出去。然而他骑的是驽马,还没有跑出多远就被追上,连忙大声叫到:
“我乃奉圣主。。。”
只见已经赶到他身边一名满脸横肉的羌军,突然抽拔刀光一闪,这名传召使者就声音戛然而止,急促厉声惨叫着捂住喷血的胸膛直愣愣翻倒下马背。其他的随从人等更是一哄而散,然后又被这些骑卒追上去砍劈戳杀殆尽。
“你。。你们。。竟敢杀害。。。急欲害我呼。。”
而随后被牵引回来的陈敬瑄这时才得以反应过来,却是不知道是惊惧和还是愤怒的,用颤抖的手臂指着他们道。
“二兄。。此非并非你所想。。此事大有蹊跷和凶险啊。。”
这时候他硕果仅存的弟弟阆州刺史陈敬珣,也走上前来解释道道。
他这才知道,留在营中的弟弟阆州刺史陈敬珣、都虞侯李顺之,幕僚李又,在他被叫走之后就自觉不对。而当场煽动已经附从的羌将,杀死态度暧昧可疑的观军容副使李焕、监院押衙周文静,重新掌握了西郊大营的局面。
“我之前已经派人去询问大兄,然而发觉行在内外禁闭,大兄不知所终了;出来报信还没多久,子城也被人给封门了。。怕是已经出了天大的变故了。。”
陈敬珣又紧接着。
“已经问过了传召的随员,圣主的确是在西山别苑。怕是被别有用心之徒给裹挟矫诏了。还请节帅火速带兵过去护驾才是。。”
都虞侯李顺之也接口道。
“可是,可是。。万一没有。。”
这时候陈敬瑄优柔寡断的性子,反而让他变得临机犹疑起来。
“节上的功夫富贵权威尽为田公所系,公若是有所不测,我辈的身家性命前程,就靠节上的果断行事了。。难道节上舍得娇妻稚儿,尽赴他人之手么。。”
作为谋主的李又也连忙劝道,然后又加码到。
“眼看的高仁厚就要来了啊。。田公的那些不止都要尽付东流么。。”
“但是。。该以谁人为先呢。。”
陈敬瑄终究还是松口到。
“寻常士卒怕有犹疑和反复固然不能用,但是那些言语不通只听简单号令的羌兵却可一用,而后咱们再使牙兵去‘救驾’好了。。”
谋士李又转念一想当即献策到。
“罢。。罢,且听你得了。。”
如同热锅上蚂蚁一般六神无主的陈敬瑄,也只能顿首跺足道。
不多久之后,一支皮帽兽衣又穿着并不合身铁甲的羌军先头,开始狂呼乱叫着向着西山别苑的所在冲杀而去。又顺手将沿途所过的城坊、村邑中的民家,都化作了烟火之中的哭喊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