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与和见证革旧鼎新时代的振奋和激励之下,他们这些新旧降军和俘虏出身的改造士卒,甚至能够比那些新卒,爆发出更加强大的斗志和信念来。
因此自从战斗开始之后,作为战场之中最显著的目标之一,擎旗的王弘范已经先后身背数箭,肩头,腰上和腿上都是血淋淋,却依旧谈笑风生的大声鼓舞着左近同袍。
直到再度击溃了这股劫掠地方的官兵,足足留下了七八十具尸体仓皇而遁之后;他们才在过火的废墟里三三两两的落座下来;相互包扎伤口和整备起器械来,
而王弘范也在随行救生兵的催促下,用专门大钳剪断外露的箭杆,又脱下血水浸透的罩衣和两档铠、夹衫,露出几处嵌在皮肉里的箭头;用镊子撑开拔出再粗线缝合起来。
然而他居然还能龇牙咧嘴的喘声道:
“不碍事的,只是些许皮肉伤,我在山西可是受过比这更厉害啊。。啊啊啊。。”
“不要逞强,我手下两百多号游弋,还差你一个扛旗的么。。快到后队去报到,下次论换时就走。”
校尉张东却是冷脸道:
这时候,远处一点烟尘之中一骑游哨兼做迅兵飞驰而至,满身汗水的落马下来禀报道:
“周(本)都尉有令,游击第四团除伤员外其余人手,急速前往三里外的凤山寺布阵接应。”
“得令。。”
张东当即拱手道。
两刻光景之后当他带着骑着驴骡代步的第四团,抵达丰水之畔的凤山寺废墟外,就见到当地已然聚集了大量满脸惶色的男女老少。
一名满脸风尘的将校迎上前来招手道:
“这些都是收拢而来的义军眷属,我会护送老弱前往下游的丰口镇暂避一时,接下来就拜托你部稍作阻截了。。”
“可知前来追袭的敌军大约有多少,又是什么来历。。具体武备如何。。”
张东皱了皱眉头道。
“乃是裘帽毡衣的党项羌骑,约有疑为先手三四百轻骑,所用器械以梭镖、投矛居多,角弓甚少。。”
这名将校沉声道:
“明白了,那就得在附近寻觅用以掩藏的埋伏之地,彼辈轻骑驰来,以出其不意之际才有一战之力。。”
张东又继续道:
“寺外西北角有一片榆林,只是距离道路稍远,就需要一些诱敌的手段了。。”
这名将校道:
“有地方就好,诱敌之事我来布置。。”
张东当即点头道:
不久之后远处的烟尘就卷荡而起,隐约之间成群身披皮毛和毡衣的胡骑,就在此起彼伏的呼啸声中滚滚而至。
然后就见占地甚广的凤山寺废墟内,就像是受了惊吓一般的顿时奔逃出许多人来,跌跌撞撞的向着河畔的苇丛逃去,其中不乏穿着裳裙的女子。
顿然就吸引了这些党项骑的怪呼乱叫起来,又纷纷自行出队向着河畔紧追过去;而其中一些腿脚甚快的逃亡者却已经跑进了苇丛当中,而跳河划水向着对岸游去了。
于是,眼见得虏获可能就此逃掉的党项骑,不由越发鼓噪起来而越来越多离队而去,又有人开始冲进寺院废墟当中搜索,或又是下马捡拾起那些被丢弃的财帛等物;最后,也就剩下大路上看守那些马背上虏获的数十骑了。
这时候,突然一声铺天盖地的哨子声响起,然后那些追到河边和芦苇丛中的党项兵,就突然在一阵箭雨之中纷纷栽倒,。
然后随着敲响的金鼓声阵阵,榆树林中猛然扑杀出许多甲兵,又像是稀疏的涌浪一般的,一下子就从侧面淹过了这些杂乱松散的党项追兵,纷纷将其扑杀撞倒在地上。
而冲进寺院废墟中的党项兵,才如梦初醒的反应过来,忙不迭的退出来想要进行支援;却发现追击的党项兵已经被基本覆没,而又杀得那些捡拾丢弃财帛器物的党项兵没命奔逃。
于是,大路上留守的数十骑党项骑兵,也不由纷纷抛下满载物件的坐骑和驮畜;当即策马冲杀过来;然后就被迎面蹲伏下来突然炸响的一片刺耳炒豆声,给掼倒在马背或又是连人带马跌滚在地。
而剩下的党项骑兵亦是被嘈杂声所惊,一下子就如水劈波一般的四散避让开来;然后又被三面合拢而来的太平军给团团围住。
虽然他们在马背上奋力挥动兵器挡格劈杀着,但还是应接不暇的被合力砍断马腿,捅在肚子和大腿上又掀翻下来,转眼之间就所剩无几。
终于有党项兵冲破了拦截,逃到了大路上想要取得坐骑;这时,张东亲自率领的最后一队生力军,也策马突入大路的留守马队之中,又从容的将这些强弩之末的党项兵砍杀和驱散开来。
然而在片刻之后,从俘虏的党项头目口中得到消息的张东,却是脸色凝动的对着左右喝声道:
“挑出最快的坐骑来,分头前去报信,就说党项部的大队人马杀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