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他意犹未尽的咂嘴慢声道:
“接下来,咱又该去哪?”
“此时还早,大堤内外的行曲和剧院都还没开始挂灯张门呢?可以先到最近军俘的编管地去看看,顺便略作一二评鉴如何?”
负责陪同的慕容鹉却是微微一笑:
“行啊。。”
李罕之依旧是满不在乎的点点头道;心中却是暗想这才是戏肉所在把。难道是籍自己之口来展示太平贼的“宽仁”?,或又是见证那些与之为敌者的下场么?
毕竟这些日子也见惯了太平贼的财大气粗的物用充裕了,难道接下来就是杀鸡儆猴式的下马威和恐吓震慑手段么。
可是他“李和尚”好歹也是辗转在贼军和官军之间,见多识广经历过来的,当年更是杀过县吏投过王仙芝和黄巢的资历,岂是等闲吓大的的软脚货。
当然了李罕之自不会想到,按照上头的交代事项,慕容鹉也根本不需要刻意引导他做些什么说些什么;只要能够天天带他出来在公开场合多多的露脸,显示一下相应的存在就好了。
而在大堤外一条全新的支流灌渠,因为被截断而露出来的河滩之中。
作为云中将校出身的义儿都都将李存璋,也表情木然而呆滞的拿着工具,挥汗如雨的混迹在了那些劳作的战俘之中,将一块块藏在翻开泥土下的石头挖掘出来,又装筐帮运到岸上去。
作为代北云州的当地人士,他是在亲手杀死了云中防御使段文楚之后,得到了朱邪翼圣的看重,不但拔举在身边为亲兵头领之一,还收养为诸多半亲缘半臣属的义子之一。
然而他的人生与野望也随着关内之战中官军阵营的先胜后败,而到此截然而止了。
这次他是在率领义儿都的骁骑之士,为沙陀本阵断后和阻敌的攻战对冲当中,被太平军车阵中的火器打死打伤好几匹坐骑之后,被惊马拖地甩晕过去被俘的。
但是相比另一位与他一起交替断后的军将,却在冲阵过程当中被重火器打中躯干,而连人带马粉身碎骨只剩下各脑袋还能辨识的左都押牙康君立,他无疑又是幸运的。
也因为,他原本就是代北戍边的军户世代,所以与那些突厥、栗特混混血的沙陀军将相比,在长相上与大多数唐人无异,也得以混过了最初搜捕溃军中的筛查和指认。
敲响金板之间的两刻吃饭时间,也是他们这些在泥泞于辛劳之中忙活了一整天的战俘们,难得放松和休息的间歇所在,以及最为期盼的事物了。
然而在他看来,相比早年一年到头只能吃栗米,间杂着需要大伙煮上老久才能熟透的麦饭,还要打野味来充饥的屯边军户人家光景;这些太平贼于战俘的伙食待遇也未免太过优待了。
一筐又一筐不知道什么成分的死面饼和大桶的腌菜汤,落到人头上分量多足以让人吃个七八分饱。如果隔三差五再来点腊肉开荤的话,就几乎顶的上牙兵和亲军、帐卫所属的待遇了。
所以,他眼下自觉应该耐心的潜伏下来,暨此打探和窥视到这些太平贼更多的内情,最起码了解到那些火器的跟脚再伺机脱逃回去。好将这些重要消息,告知于节帅和讨击当下以为警醒和戒慎。
随后他就在谷物充分做熟的香味当中看到了今天的晚食;那种用力摔在木盘里会啪叽一声挂住掉不下来的浓稠糊糊。而作为搭配的则是每人两个烤得焦黄发黑的拳大豆薯。
于是这些战俘的队伍也隐隐有些骚动起来,因为这种糊糊加豆薯的配给份量上,明显要比饼和汤更多一些,而且越排到最后能够舀到的糊糊越是浓稠。
然而在天边有些灿烂的云霞之下,他们的临时工地里却是走进来了一行人等,又在监管军士和吏员得陪同下,查看起他们这些俘虏的宿所和火厨来。
居中正是一名长相粗狂凶狠的汉子,虽然穿得是一身青色桂管布袍,但是从左右簇拥频频相顾之势上看,怕不是贼中得要紧人物。
只见那人在人群队伍当中扫视了好几遍之后,才用手随意比划着重重点了几下道:
“便就是这几个了。。”
随后满脸茫然无措的李存璋就被人给拉了出去,手中还端持着刚打好吃食的木盘。虽然他表面上谨小慎微,但是内里却是警兆不断;因为随后那个汉子在此径直指着他道:
“这个似乎有点儿意思。。”
这句话也让他脊背上的汗毛霎那间战栗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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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河东的太原盆地内,不惜代价全力打破了小天门关和阳曲城,又将其屠戮殆尽以为报复的沙陀/代北联军,最终又受阻于河东首府的太原坚城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