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而随着夜色降临而最终脱离了战斗,一路退倒了鹿头山下驿馆处的数千名官军;听着山头上隐隐传来的欢呼声和闪烁的火光,却是难掩各自愁云惨淡和惶乱颓然的颜色了。身为守关主将的郑君雄更是难掩丧气和失望之色。
因为他在关内的上万守军和壮丁,如今随他这一路退下来也不过是两千余人。至于前来驰援的杨晟麾下威戎军,也不过是从原本残缺编制上补全而来的三千余人马而已;在虚张声势的数度反攻不果之后,也只剩下了一千四百多人撤了出来。
只是在他们合兵作一处的时候,却又不免产生了新的分歧。只见袍甲上满是尘垢的杨晟,毫不犹疑的抓住了郑君雄新换坐骑的缰绳道:
“敢问防御下一步当作何去。。”
“自然是回到州城去整军再战。。”
郑君雄亦是脸色不愉的生硬回答道:
“难道防御要就此弃成都和行在而不顾么?”
杨晟却是有些不依不饶追问道:
“岂有此理,我这也是为了御贼大计,难道身为守土之责,就要坐视贼军肆虐州境了么?”
郑君雄也愤声道:遭遇此败绩之后,他已然决意向北回到作为根基的汉州德阳城内去,至少在那里还有足够的户口和财赋,让他重新招兵买马的恢复一些实力,才有可能在考虑更多其它的事情。
“还不放手,贼势当前迫在眉睫之下,难道要你我在此做上一场方才干休么?”
郑君雄脸色越发难看的威胁道:
“你!。。。。”
眼见得气急上头的杨晟,这才有些回过味来豁然一惊,却是发现闻言而动的汉州兵已然隐隐然半包围住四周;然后又被稍后赶来的威戎兵给反包围了一圈,而呈现出了某种剑拔弩张的一触即发之势。
于是,最后他还在利害得失之下,放弃了劝说和阻止郑君雄离去的打算;却又马不停蹄的引兵南下而去了。至少在他的想法当中,要将鹿头关依然失守的这个消息及时传递给后面几路援军,才能够将所有的力量汇聚起来,在成都府周边打上一场众志成城的保卫战。
从某种意义上说,他也是如今三川军中保护大唐最为坚定的铁杆之一。因为他当初本来是隶属于凤翔军下世兵出身的一名军校。因为李昌符发起的军变驱逐了坐镇奉天的宰相郑畋;而又在归附黄巢的大齐新朝之后,开始清算他们这些忠于朝廷的部旧。
其中,他就因为得到李昌符的小妾周氏通风报信,带领一众部旧南下投奔了散关行营转隶为神策军的一名都头。然后又在平定三川的战乱中逐步的脱颖而出,以数度攻上成都墙头的勇力和军略,成为了杨复恭麾下被看重的新锐军将之一。
只是他始终不愿意认杨复恭为养父而推拒之,所以被一度压制了前程而编排到蛮荒贫瘠的众羌之地去坐镇;待到天子拨乱反正之后,他这样隶属于杨氏麾下却受到变相压制和迫害的军将,就成为屈指可数被重用和提拔的对象了。
因此,他是真心实意想要报答君父的提携和看重之恩,而努力治军练兵身边不留余财;只求在这犯乱之世当中效法郭(子仪)汾阳、李(朔)凉国一般,以保扶和匡复大唐天下的良臣名将之身,登临凌烟阁的功臣绘像之列。
然而,就当杨晟率领着残部一路兼程沿着绵水南下驰走了大半夜,却依旧没有看到预期当中的援军踪迹;这不由让他在心中隐隐的不安和惶惑起来。随后在短暂停下来休息的天明时分,却得到了外出游哨探马的回报:在前方一所村庄当中发现了若干正在劫掠的乱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