号,直接对口着十几个基层建制和设施所在;同时还要与司功、司仓、司军、司法等平行部门的录事,定期进行协调和沟通。
可以说,自从上任之后韩偓就基本上天天熬夜,而觉得自己头发掉的格外厉害;但是,他心中对此却是并不怎么后悔或者说有些庆幸。
作为众人眼中受到羡慕不已的“准外戚”,他已经不再需要怎么奋斗就自然有一番富贵无虑的前程和优待;大可以做一只快乐的咸鱼,终日不问俗事而悠游自在的交游读书,但也意味着整个人生就此止步于此了。
而帮助他下定决心的,除了韦庄、杜荀鹤那些老友给他带来的,诸多日新月异的那些民间见闻之外;最终让他明白自己本心而惊醒过来,却是愿意脱离家门与他走到一起,新婚妻子卢氏的劝谏和激励。
“难道郎君已经满足现状,那与昔日的五姓七望,又有什么什么区分么?大都督好容易铲除了这些旧日的门第之家,就是为了再生造一批新的出来么?”
然后,大为触动的韩偓就毫不犹豫的上书请求外放从军任事;又随着太平军入关之后,成为了重新构架起来的临时京兆府之中一员;而因卢氏同样也在新办京兆女学教员中获得了一个职位。
让他更加惊喜又不意外的是,作为当年的老友和童年,无论是身为如今剧组破灭的京兆韦氏最后“希望之光”的韦庄,还是城南杜氏在硕果仅存的杜荀鹤,都相继在京兆府下任事了。
然后又多了一个别号“东营子”杜光庭,虽然这位不是号称“离天五尺”的城南杜氏,而是于诗圣杜甫同宗的襄州杜氏出身,却也在京兆府得到了一个位置,专门负责清核京畿道内的诸多馆观,及其相关人员和产业。
不过他的举荐人就有些意味深长了,居然是那位几乎已经内定为御史大夫的宣教总监罗隐。这似乎也是一个风向标和兆头,就是大都督府有意平衡一下,如今在治下颇为活跃和积极的佛门六宗存在感。
而在数百里外刚刚平定未久的河南道,嵩山少室峰下。面如鸡皮而满是褶子的佛学院总持——老僧义信,也带着一群脑门铮亮而身形粗壮的僧众,沿着依旧残留着兵火痕迹的城坊,来到了大开少林寺山门前。
然而,他却是突然停下来了脚步,一时间满是老泪纵横的唏嘘和感怀了。多少年了,六祖慧能所代表的禅宗正法,终于又回到了初祖达摩所在的祖庭本山了。
想当年隋末唐初六祖慧能,以山中听法的樵夫少年出身,最终得以受五祖弘忍传授衣钵,却不容于当年首徒神秀为首的东山法脉;而在追夺之下逃到岭外。最终于曹溪建立了南宗,弘扬“直指人心,见性成佛”的顿教法门。
只是当初五祖首徒神秀所秉持“渐悟成佛”的东山法脉,在北地依旧一支独大;而将六祖的法脉长期压制在了在大庾岭以南而不得北进。是为一时“南能北秀”的分宗南北格局。
但是后来有六祖弟子神会的努力,把顿悟禅法当作达摩禅正统向北弘传;在滑台大云寺办无遮大会上逐渐压制了北宗势力。却被北宗告发于洛阳聚众、图谋不轨而北赶出洛都(753年),并一度遭到了暗杀和逮捕。
其中神秀门下的嵩山少林寺主持普寂势力最大,他要定神秀(法如并列)为六祖,普寂本人为七祖;乃与神会的南宗隔立法脉和祖师图谱,相互斗争和争夺多年。
直到安史之乱后,神会因积极助朝廷筹集兵饷(收费度僧),才在去世之前被恢复了南宗的地位。最终在神会诸弟子努力之下,到了贞元十二年(796年),朝廷官方认定惠能为禅宗六祖,明确了正统的地位。
自此南禅完全压倒北禅而成为官方认定的正统法门。但是嵩山普寂的门下依旧势力很大而遍布关洛。因此,身为皇家禅林兼达摩祖庭的少林寺,也始终被把持在北宗遗脉的手中,而被历代南宗门人屡屡引以为憾事。
因此眼见得时隔数百年之后,终于有幸将祖师衣钵奉还初祖(达摩)本山,身为南宗(曹溪法脉)当代领头人义信,也难免要失去一贯修持的清净和琉璃心,而要当场泪满盈眶起来。
因为这也意味着他所追求弘法大业的毕生圆满,以及足以作为重要大事件而留名后世的了然无憾了。因此,就连那些明显被烟熏火燎过的建筑,还有被撬挖得空空如也的佛堂殿阁,看起来都显得格外亲切可爱了。
当然了,他们能够接手的也只是被清理一空的少林寺本山而已;其中还有相当一部分外院,连同山门外的附属建筑,将被改造成北地最大的佛学院,以及若干所医科、工科、文科和机关学分院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