竭尽所能地摧毁这个家。我知道过去家里对你不好,可那也都是大人们的事,你要报仇要算帐你跟大人们算,冲着我来什么劲儿啊?你娘死的那年我还没出生呢,我招你惹你了你这么害我?你知不知道这个家对我来说有多重要?我过了这个年才十一岁,我还没订亲,我还要嫁人,我还得指望着文国公府庶小姐这个身份寻个好人家。我生母没了,嫡母也没了,唯一就剩下个父亲,你还想把他也给折腾没了吗?姐,你也是我姐,我也是你亲妹妹啊,你怎么能这么对我?呜……”白花颜说不下去了,蹲在地上大哭起来。
默语也没了办法,总不能再下车去打人,何况这个样子的白颜语她也不太能下得去手了。
白鹤染也是无奈,越是着急越是出错,虽说她打从心底里不愿意进这趟皇宫,可迫在眉睫的宫宴也不是她说不去就不去的。与其拖着,还不如早点去一探究竟。
她轻叹了一声,走下车来,伸手扶了白花颜一把,“别哭了。”
白花颜下意识地使了小性子,用力把手一甩,成功地将白鹤染给甩了开。甩完之后自己还愣了一下,因为没想到这么轻易就把这个一向彪悍的二姐姐给甩了开。一时间蹲在地上不知所措,只抬头看着她的二姐姐,一抽一抽的,心里还是委屈。
白鹤染也没有再去扶她,只是用平静的声音对她说:“这个家确实有可能要被拆散,但动手的人绝对不是我。我们的父亲在许多年前犯了一个很大的错误,如今我怀疑朝廷已经开始追究了,所以我不得不对家里人做出安排。”
“那我呢?”白花颜开口问她,“你对家里人做出了安排,为何不安排安排我?难道我不是你的家人吗?你是不是想救出红夫人和林姨娘,然后就留着我跟父亲一起去送死?他到底犯了什么罪能让你顾忌成这般?你是未来的尊王妃啊!你还为朝廷立下过汗马功劳,难道都抵不过父亲犯的罪吗?二姐姐,我知道你一定行的,你救救他好不好?他纵是有千错万错,可他是我们的父亲啊!我们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去死。如今白家的爵位不能再世袭了,也就是说,他是最后一代文国公,一旦他死了,这个家也就完了!那,我们怎么办?”
白花颜站了起来,一双手死死地抓着白鹤染的袖子,脸上满是泪痕。
其实白鹤染很想把她给甩开,然后再告诉她白兴言是你的父亲,但不是我的,真正的白鹤染早就已经死了,我之所以回来,就是为了给她报仇的。她也想对白花颜说,我为什么不管你,你自己心里没数吗?你从前做过的哪一件事情值得我在这种时候对你出手相救?
可是这话终究还是没说,她甚至觉得自己很可笑。这白花颜不过就是个十岁的小孩儿,她多大了?身体年龄十四岁,可心里年龄都过三十了,她跟一个十岁的小孩儿较的是什么劲儿?十岁的孩子能懂什么呢?眼界又能有多宽?平时再顽劣跋扈,到了这种时候也就只剩下害怕,甚至还要哭着来求她这个一向不被看好的二姐姐。
孩子就是孩子,她不该跟孩子一般计较。
“罢了,是我想得不周全。”她抽出袖子,伸手拍了拍白花颜的手臂,“去找红姨吧,让她带你一起到红家去。记着,好好跟红姨说话,如今父亲已经写下休书,官府的官文我也已派人去通知立即修改,她不再是我们府上的红夫人了。你还要求着她帮你,就好好说话,别再像从前那样任性,二姐姐能为你做的也就只有这些了。”
“就这些吗?”白花颜的眼泪又涌了出来,“可是我不想走,我想咱们家好好的,我以后再也不使坏了,我再也不造谣三姐了,我也再不跟你做对了还不行吗?你别放弃这个家,我不想寄人篱下,我不想没有家。二姐姐求求你,我真的知道错了,你救救我们这个家吧!”
十岁的孩子哭起来是哇哇的,是没有忌讳的,白鹤染忽然感慨,也就只有这个时候,这位白家的五小姐才真正像个孩子,才做了真正附和她年龄的事。
可惜,她再想帮她,却已经来不及了。
“听话,二姐姐也不想没了这个家,我会尽量想办法把家保住,可是花颜,我也必须告诉你,不要报太大的希望,也别认死理留在家里不走。事情会发展到什么程度我也不知道,兴许这场宫宴我去了,就再也回不来,我连我自己都不能保,如何来保护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