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他巴争是卦师没错,但谁说卦师就不怕死的?
他走路间,手指微动,掐指一卦又算了开来。
歌布君,食恶果,困龙出,天下变。
这是一个死卦,他已经不只一次衍出这个死卦了,无论用任何卦式,只要是卜歌布,得出的都是一模一样的卦相。
他琢磨着那所谓困龙,说的兴许就是死牢里的那一位,至于天下变,这就有些卜不清了。
这天下变之卜,卦出来的竟是歌布皇族将要易主,不再是淳于家掌权。
可如果不再是淳于家,那又会是谁家呢?会有暴乱吗?还是会有起义?
正思索着,忽然脚步停了下来,一抬头,正对上一名女子站在他的面前。
他还不到十岁,个子都没长高,看这女子需要抬头去看。
“圣运公主。”巴争含首,“国君陛下还未散早朝,公主若有事,就得再等等。”
来人正是圣运公主淳于萱,听得巴争这样说了,淳于萱没有一点失望,反而很高兴。她微弯了脸,伸手就要去拉巴争,却被巴争给躲了。淳于萱有些不高兴:“不过就是个小孩子,本公主拉你一下是给你面子,别一天到晚总摆着一副老气横秋的模样。你过来,我不是来找我父王的,我就是来找你的。巴争,我来找你为我算上一卦。”
巴争听得皱眉,“请公主怨罪,巴争只卜国运君势,恕无法为您私卦。”
“这怎么能算私卦?”淳于萱不乐意了,“巴争你该清楚,我可是我父王唯一的亲生女儿,所以我的事就是他的事,他的事就是歌布的事,我不管出了什么事,对他都是有大影响的。所以你说,这能算私卦吗?再者,我只是要你给卜一卜我与琴扬公子之间的婚事,我是歌布大公主,这场婚也是关乎歌布国运的。”
巴争轻轻笑了下,“公主与琴扬公子哪来的婚事?公主多虑了。”
淳于萱当时就不爱听了,“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父王今天早上亲口答应我的,同意了我与琴扬的婚事,这还能做得假?巴争,你是不是收了什么人的好处,所以不替着我说话?”她琢磨了一会儿,再问,“巴争,最近是不是去过贵太妃那里?”
巴争点头,“去过,昨日还与国君陛下一同去的,贵太妃身体康健。”
“我不是问这个,我是问她是不是与你说了些什么?所以你不向着我说话?”
“巴争听不懂公主的话。”他侧了侧身,“公主若是想见国君,便在这里等吧,我还有事,先行一步。另外,提醒公主今日不要触怒国君,刚刚殿上有两位大臣被陛下处置了,这会儿应该还在生着气,您别往上撞。”
他说完话,抬步就走,淳于萱想拦,却被身边侍女提醒了一句:“公主不可,他是大卦师,就是国君陛下在他面前也要礼让的,您拦不得他。”
淳于萱气得直跺脚,“仗着自己是大卦师,便可以信口胡言,说我与琴扬没有婚事。哼,等着吧,若有一天有新卦师取代了他,本公主绝不会把他轻饶了。”
她说完转头就走,本就不是来见父王的,多留无益。
却不知,先走一步的巴争转了一圈,竟是走向了那琴扬宫。到了宫门口时,宫人们都惊讶了一下,然后赶紧给他磕头行礼。
大卦师是不值得了国君之外最至高无上的存在,国民见了他是要行跪礼的。
巴争看了一眼跪着的宫人,开口问道:“琴扬公子可在里面?我想见他。”
宫人们赶紧点头,“琴扬公子就在里面,大卦师您请,皇宫之中没有您的禁地。”
巴争点点头,抬步迈进宫门。远远就听到有抚琴的声音,会让人心宁神静。
可也不知为何,明明是宁人心神的琴音,此刻听在他耳朵时,却听出一种危机感来。这种危机感不是针对于他自身,而是针对于他脚下踏着的这一片歌布土地。
人行至屋前,抬手扣门,轻轻问了句:“我是巴争,可以进来吗?”
琴声止,有声音回应:“大卦师,请进。”
巴争推门进来,看到的,是琴扬公子那张熟悉的脸。
他又想起圣运公主的话,国君已经答应了婚事,按说这事儿就能成了,却为何他的卦相之中,圣运公主与琴扬公子根本就无婚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