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个大男人觉得这样的场面自己再坐下去也没什么意义,便叫上孟老爷一并出了去。
女人们也没觉得什么,这哭哭啼啼的样子,有两个男人在也不好看,于是也不去管,罗安公主只管跟白鹤染说话,问的都是日子过得好不好,有没有想家之类。
孟夫人听不出什么,白鹤染却听得清楚明白。日子过得好不好是问从前,有没有想家,问的是现在。可是她还哪来的家?她在东秦的家,已经被她一把火给烧了。
“姨母。”她又叫了一声,同时一双眼死死盯住罗安公主的眼睛,两人相握的手也泛起温度,她问罗安公主,“您为什么哭?”
罗安公主实话实说:“因为想你,也想你娘亲。好孩子,你一定是受了不少苦,不然怎么会这么瘦?”她还有许多话要说,可是再看看身边的孟夫人,到了嘴边的话就不得不又咽了回去,只抓着她道,“回来就好,回来了,我们就团聚了。”
她在罗安公主的眼睛里看到了真诚,是不欺人的真诚,手上微热的温度也让她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发自真心。白鹤染知道,罗安公主是把她给认出来了,她越长大这张脸就越像淳于蓝,或许孟老爷认不出,毕竟虽然青梅竹马,可古时的人即使说是青梅竹马,彼此又能多见过几面?何况一个在宫里,一个在宫外,他没往深里去想也是有道理的。
但是罗安公主不同,她跟淳于蓝是同父异母的亲姐妹,那才是从小一起长大,天天相见,日日玩在一处。再加上血脉亲情,所以她的出现可以一下子就让罗安公主想到那位远嫁的妹妹。罗安公主是善良的,也是站在她们这边的,她试出了真心,自己便也放了心。
任永跟孟老爷出了前厅之后,拐了个弯,随口就说了句:“妹夫,去你书房坐坐。”随后声音压得极低,再道,“关于那位姑娘,我有话同你讲。”
孟老爷不明所以,但还是点了头,带着他去了自己的书房。
谁知一进了书房门,任永反手就把门给关了起来,然后一脸严肃地对着他道:“妹夫,听我的,快快把那个丫头给弄走!送出城去,送得越远越好,千万不要再跟你们家扯上关系。”
孟老爷都听糊涂了,“驸马这是何意?那孩子虽然不是书和,但她也是个好孩子,瑛妹喜欢她,那便养在府里,又有什么关系?”
任永急得直跺脚,“想领个孩子回家,领谁不行?非得是她吗?就不能换个别的?”
孟老爷听出明堂来,“你认得那孩子?”
任永摇头,“我不认识。”他说的是实话,他不但不认识白鹤染,他也不认识淳于蓝。他跟罗安公主是后来才相识的,那时候淳于蓝已经嫁到东秦去。之所以任秋雁比白鹤染早生了两年,是因为淳于蓝嫁到东秦之后头两年没有身孕,这才让罗安公主这边抢了先。所以这任永看白鹤染,看出来的不是她跟淳于蓝像到足有八分的样貌,而是为了另外一件事。
他从怀里摸出一张纸来,神神秘秘的凑到孟老爷面前,“妹夫,这个东西我也是今早刚刚得到的,还不及收起来便被公主催着往这边来,我一着急就带在了身上。眼下看来,还多亏我带身了,不然这话我说出来你也不能信啊!”
他拉着孟老爷往里走了走,又道:“咱们是至亲,所以这事儿我必须得管,否则你们家一出了事,我们家也跑不掉,必得眼着吃瓜烙儿。妹夫我问你,最近有没有听说凤乡城在查人?查一个在大卦师卦相中出现的人?什么客不客主不主的那个卦,听说没有?”
孟老爷点点头,“虽然那事宫里做得隐秘,但我孟府毕竟也是皇亲,多少听说了一些。”
“那画像你没看过吧?”他将手里的东西递上前,“给,我这儿有。”
孟老爷皱了眉,几乎已经猜到这画像上画的是什么人了,但还是接过来,打了开。当他看到那画像上赫然画着白鹤染的那张脸时,并没有多大的意外,只是眉心打结,恍恍惚惚地在这上面又看到了一位故人的影子。如果不是见过白鹤染,他几乎以为这画像上画的就是从前的郡主淳于蓝了。也忽然就明白了,适才罗安公主为何一见那孩子就哭。
“是不是也被惊着了?”任永把画像接了过来,又折好塞入怀中,“我不能劝你把人交上去,因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咱们不跟着趟那淌浑水。你就把人给送走就行,送得远远的,从此以后再别让她进你孟府半步,如此才算一干二净,上头也找不出咱们的毛病来。可若不送,咱们可就全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