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座位换了地方他都没有察觉,只一门心思盯着下方的舞姬看。不过那舞姬长得是不错,本太子瞅着有些眼熟,像是个熟人。”
贵太妃又笑,“当然是熟人,说起来还算是亲戚。”
“哎,非也非也。”君慕凛不同意这个说法,“只是名义上的亲戚,实际上却是半点血缘关系都没有的,而且关系也不太好。不过她最近表现不错,我们家染染大度,原谅了她,还答应带她回来报仇。”他说完这话,认认真真地看向贵太妃,半晌,又重复了一遍,“是报仇。”
贵太妃没什么强烈的反应,只是怔了怔,然后点点头,说了句:“应该的。”
身边的老宫女似觉不妥,小声提醒:“太妃……”
贵太妃摆手,“老身说是应该的就是应该的,不只她应该,后宫那些可怜的女子都应该报仇。只不过这个仇不是随便就能报,他毕竟是国君。”说完,也看向君慕凛,沉着脸道,“老身不是太后,所以老身没有义务维护国君,但老身却有义务维护我的国家。东秦太子,你说的这个报仇,报的是私仇还是公仇?”
君慕凛答:“惊鸿夫人报的自然是私仇。”
“那阿染呢?”
“有私仇也有公仇。”君慕凛问贵太妃,“在您看来,国君跟歌布可有直接的关系?”
贵太妃沉默半晌,摇了头,“他与歌布从来都没有直接的关系,因为歌布本也不是他的。”
“可只有他在位,才能尊您是贵太妃。”
贵太妃失笑,“老身看重的又不是这个身份。什么贵太妃贵太后的,若有人愿坐,老身巴不得把这个位置腾让出去。”话说完,沉默半晌,终于再开口时,说的却是,“如果没有这十几年,如果歌布当初按部就班地将国位传于前太子,兴许今日的歌布就不会是这般模样。虽与东秦大地比不了,却也不至于像这十几年般,连太阳都见得少了。”
她叹了气,“十多年了,兴许太多的人都已经忘了,歌布国原本应该是个什么模样。”
白惊鸿一舞结束,歌停舞止,红衣舞姬都离了大殿,她却没退。不但没退,还一步一步朝着高台这边走了过来。面上含笑,就好像还是从前在文国公府时那般高傲模样,只是面容上带了沧桑,已不复从前那般年轻娇容。
淳于傲下意识地直了直身子,往后缩了缩,好像不愿让白惊鸿接近他似的。
可又不肯开口喝白惊鸿退下,因为他很想知道白惊鸿走上前来是要干什么。杀了他吗?那绝不可能,他堂堂一国之君,若是连当场刺杀这种事都没有防备,那这个国君他也坐不稳
这十几年。这大殿上看似喜庆热闹,可他也布了几十高手暗哨潜藏在暗中,一旦他遭遇危机,暗哨会听他摔杯指令齐出,当场将刺客拿下。
白惊鸿不会武功,不可能傻到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走上前来将他刺杀。连君慕凛与白鹤染二人都不敢明着与他动手,白惊鸿更是不会那样做。可如果不是杀他,她走上来是要干什么?
这么一恍神的工夫,白惊鸿已经到了他近前。有宫人似乎想拦,可看国君陛下都没什么反应,上前阻拦的脚步就又缩了回去,就眼睁睁地瞅着白惊鸿站到国君面前,弯身行礼。
淳于傲死死盯着面前这人,总觉得这个白惊鸿此番回来定有目的,可他怎么问呢?东秦太子还在边上,天赐公主还在台上,他能在这个时候问吗?
僵持一会儿,这人到也是干脆,竟是突然伸出手来,一把将白惊鸿给揽入怀中,继而哈哈大笑——“你何时回来的?也不与孤王说一声,孤王还以为你同林国医在铜城呢!”
白惊鸿跌到他怀里,娇媚一笑,用几乎低不可闻的声音说:“国医死在天赐公主手上,临死前给我留了一种药,要我一定回来为国君陛下献上,说是能解国君一生困扰。”
“恩?”淳于傲一愣,一下子竟没反应过来,“什么药?什么困扰?孤王会有何困扰?”
白惊鸿抬眼看他,“陛下真无困扰吗?惊鸿伴君数月,陛下所困扰之事,自是知道的。但若陛下这几月间得有奇遇已经不再为那事所困,那便当惊鸿没有回来过。”
她说着就要起身离开,却被淳于傲一把又给扯了回来。
白惊鸿的唇角扯起一抹微不可查的笑,她所谋的第一步,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