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夫人听到宁月香发下那种毒誓的时候,整个人是又气又恼,气恼她将那梅四看得那般重,甚至甘愿拿家人起誓,香姐儿就不想想,世间的事儿哪有那么顺利,是她想如何就如何的。
随后听到萧明珠的那句承诺,她气恼的心又定了下来。不是她市侩算计,而真是她宁家也难,白家得罪不起,梅家同样开罪不得,香姐儿日后的日子,若没有明珠庇护,真怕要不好过了。
表姨常说齐大非偶,以前她不相信,甚至觉着表姐出事只是表姐自己性子弱,好说话,才被个婆婆的侄女害了,若是换成她,必定不会与表姐一样。当白家亲事上门的时候,她瞧着白夫人贤名在外,又瞧着那白三一表人才,想着女子本就是高嫁的,又不是长媳,就应了这门极好的亲事。
结果,高攀,岂是那么好高攀的!
她轻叹了一口,冲萧明珠道:“谢谢王妃爱护。”她心中已经清楚,面前坐着的女子不是她那苦命的表姐留下来、需要她们怜惜的的外甥女,而是一位当朝超品亲王妃,甚至他们都需要她的庇护。她心头一怯,没再敢占着些长辈身份托大的唤萧明珠的名字表示亲近。
萧明珠听着她陡然客气了七分的话,大致上也知道她心里如何了,端起了茶,也客客气气道:“表姨别客气,都是自家人。”这话,酸得她自己都要倒了牙。不过,从他们应下白家的亲事起,太多的事儿就已经起了变化,无法再回到以前了。
宁夫人见她端茶,也知趣的带着宁月香告辞,萧明珠放下茶杯,就势让商嬷嬷送她们出门。
上了自家的马车,宁夫人只觉着自己的后背都汗湿了,衣服紧紧贴背上,难受得紧。不过她没时间在意这个,关切的追问宁月香:“你真的想定了?”
宁月香反问:“母亲,那还能如何?”
看着瞬间长大的女儿,宁夫人心疼不已,伸手搂宁月香入怀:“都是母亲不好。”
若是她再谨慎一些,在允下亲事之前打听清楚白家的事;若她不贪着高门嫁女;若她再在意些香姐儿……也许,这些都不会发生了。
送走了宁月香母女,萧明珠只觉着自己像是与猛虎狠狠打了一架,累得一点劲儿都没有了,她难得的同意商嬷嬷安排了软桥送她回正房。看到她像霜打蔫了的茄子,韩允钧心疼极了,忙下炕来扶她。她一把扑进韩允钧的怀里,紧紧搂着他的腰,头在他胸口磨蹭了几下,低声抱怨:“累啊,好累,我宁愿与人动手,也不愿意这样与人说话,说重了亲戚间的情份儿就都要彻底儿没了,说轻了又怕她们不知道这里面的深浅,面上敷衍我,实际上想如何就如何,日后再引出什么事来……”
要不是这件事她加来想去的琢磨半个月,甚至每句话都翻来覆去的斟酌过,又让阿钧帮着猜测宁家有可能有的反应,只怕今天对她们的这一番敲打,还不会这么顺利。
还好,最后宁月香也没让她失望到底。
“嗯,都是梅西望招惹来的麻烦,若再有下次,你就去直接揍他一顿,再让他自己解决好了。”韩允钧轻轻在她的后背上拍着,像哄孩子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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