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八哥完全听不懂,本来以为端木纭是要讨好自己呢,结果没没点表示。
它嫌弃地瞪了她一眼,拍着翅膀又簌簌地飞走了,展翅又原路飞回了前方的湛清院。
端木纭有些好笑地摇了摇头,正要继续往前走,又想到了什么,吩咐紫藤道:“紫藤,你找人去盯着前院,要是老太爷回来了,就来禀我一声。”
“是,大姑娘。”紫藤应了一声,赶紧招了一个青衣小丫鬟,令她去大门那边守着,至于端木纭则直接回了屋。
端木绯不在的湛清院,却并不冷清,小八哥聒噪的声音此起彼伏地从小书房的方向传来。
端木纭闻声而去,就见它正在窗边的方几上扇着翅膀跳脚,对着蜷成一团的小狐狸叫个不停,似乎在告状,然而小狐狸充耳不闻,连动也没动一下,似乎睡得正沉,即便是端木纭进屋也没引来它的一点反应。
这两个小家伙性子还真是迥然不同。
看着这一鸟一狐,端木纭的心情就变得极为愉悦,她走到窗边坐了下来,从袖中掏出了一个前几天做好的一个绣着银色竹叶的玄色荷包。
“呱!”小八哥见了荷包,立刻就忘了自己还在生气,兴奋地把荷包叼在了它嫩黄的鸟喙里,得意地在小狐狸那里卖弄炫耀着……
一只荷包终于把小八哥给哄笑了,自觉这府里果然它才是老大。
它纡尊降贵地让端木纭抚摸了自己一番,就飞到庭院里撒欢去了。
夕阳还在不断下落,金红色的阳光在它油光发亮的黑羽上裹上了一层绚烂的光晕……
当外头的夕阳落下一半时,紫藤挑帘进了小书房,行色匆匆。
端木纭还以为是端木宪回来了,谁知紫藤却是沉声禀道:“大姑娘,马公公来了。”
端木纭站起身来,右眉微挑,心里隐约浮现一种不太好的预感,立刻就随紫藤去仪门处见了马公公。
远远地,就一个穿着青色盘领衫、手执一把拂尘的中年太监正在仪门前来回走动着,形容间掩不住焦虑之色。
见端木纭来了,马公公急忙迎了上来,急的是满头大汗,他客气地对着她拱了拱手道:“端木大姑娘,叨扰了。”
“咱家刚才从归义伯府追到了南城门,但还是没赶上,算算时间,人怕是已经出了京郊,咱家就没接着往前追……这想来想去,还是来找姑娘了,想请姑娘这边也想想办法,咱家先回宫去跟贵妃娘娘复命。”
马公公匆匆而来,又匆匆地走了。
他必须在夕阳完全落下前进宫,否则宫门落锁,他可就进不去了。
端木纭目送着马公公策马出去的背影,站在仪门处沉吟了一瞬,就果断地吩咐紫藤道:“备马!我要去一趟祥云巷!”
此刻端木宪不在府中,这外院的护卫她怕是不好差遣,而且这次是要出京追人,追的又是归义伯府的人,她想来想去,这件事还是得托付给李廷攸为好,李家的护卫都是军中出身,又是李家亲信,他们办事雷厉风行,更重要的是,嘴巴也够严。
这事必须快,而且决不能透出一点风声,坏了端木家的名声。
紫藤知道事关重大,立刻就吩咐马夫去备马,没一盏茶功夫,端木纭就再次策马飞驰而出,门房根本就搞不清楚怎么回事,只觉得今天府里尤为热闹,宫里来了两拨人,主子们也连着出门,似乎是发生了什么紧要的事……
夕阳落下了大半,街道上已经没什么行人,可见袅袅炊烟升腾而起,宣示着这一天又快要过去了。
“得得得”的马蹄声回响在空荡荡的青石砖街道上,分外响亮。
端木纭才驰出一条街,就听后方传来了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越来越近,随着马蹄声临近,身后传来了一个有些耳熟的男音:“端木姑娘留步。”
端木纭吁了一声,拉住了马绳,胯下的红马一边打着响鼻,一边缓了下来,没一会儿,就见小蝎策马来到了自己身旁。
“小蝎公公。”端木纭笑着看向了对方。
小蝎勒住马绳,对着端木纭抱了抱拳,笑眯眯地说道:“幸好我来得还算及时,追上姑娘了……”看他的方向,听他的语气,像是刚从端木家那边追来,“大姑娘且放心。‘人’已经找到了。”
小蝎意味深长地在“人”字上加重音量,对着端木纭露出一个心照不宣的微笑,目露锐芒。由他们东厂出马,这人就算是长了翅膀,也别想飞!
端木纭怔了怔后,立刻就想明白了,松了一口气。
她正想谢过对方,就被一阵呱呱的声音打断了,小八哥衔着一个荷包飞了过来,稳稳地落在了马脖子上,又是一阵跳脚,埋怨端木纭竟然又抛下它,偷偷溜出来玩。
看着这只胆大包天的八哥,小蝎的脸色又有些复杂,真是鸟无知,则无惧啊。敢在督主跟前这么嚣张,还意图偷督主东西的大概也就这只鸟了。
小蝎突然觉得无法直视这只八哥,又对着端木纭拱了拱手,就借着要回去复命告辞了。
“得得”的马蹄声很快就在这条宽阔的街道上渐行渐远,端木纭骑在马上,目送小蝎远去,那双明媚的柳叶眼在夕阳的余晖下像是嵌了碎宝石一般,熠熠生辉。
“小八!”她俯视着马背的小八哥,轻声叹道,“岑督主可真是一个温柔的人。”
“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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