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
“对了,那些西北部族去岁进贡了些西北马,本宫去看过,都是良马。前些天,御马监那边说马儿调教得差不多了,下午我们就去骑马场遛马!”涵星想一出是一出地提议道。
一听到骑马,端木绯的眼睛都亮了,直点头,又掏出荷包里的松仁糖道:“正好我带了松仁糖。”
涵星不客气地从她的荷包里拈了一颗松仁糖放进口中,满足地眯了眯眼,“绯表妹,你做得松仁糖,就是比别人的好吃,本宫看这御膳房和锦食记做的都不如你。”
表姐妹俩说话间,御花园出现在前方几丈外,涵星有些兴趣缺缺地撇了撇嘴,“最近冬末春未到,御花园里真是无趣得紧……”
她自小在宫里长大,对御花园的角角落落都熟悉得很,早没了新鲜劲。
涵星蓦地停下了脚步,兴致勃勃地提议道:“绯表妹,干脆我们明天去惠兰苑上课,顺便出去玩玩怎么样?还可以去国子监找珩表哥玩。”
谁想,端木绯摇了摇头,随口道:“大哥哥明天不去国子监。祖父说,明天在状元楼有学子们的茶会,让大哥哥去那边凑凑热闹。”
一听说“凑热闹”,涵星就来劲了,“绯表妹,正好,我们也一起去!就女扮男装好了,珩表哥肯定会吓到的。”涵星笑得有些狡黠。
端木绯的眼睛也亮了,她曾经看过舞阳女扮男装出去玩,她还从来没试过呢。
那一定有趣极了。
端木绯点头如捣蒜,眼睛笑得如月牙般弯了起来。
表姐妹俩可说是一拍即合,涵星赶忙转身对着后方的宫女吩咐道:“从珍,你赶紧去给本宫和绯表妹准备两套男装。”
从珍的表情一言难尽,无奈地说道:“殿下,这怕是一时半会儿准备不了……”就算她们即刻吩咐尚衣监,恐怕也不可能在一天的时间内赶出两套和身的男装来。
“简单。”涵星笑嘻嘻地说道,“你们去大皇兄那里拿他以前没穿过的衣裳不就行了!”说着,她还给端木绯抛了一个得意洋洋的眼色,仿佛在说,她聪明吧?
端木绯配合地直点头。
从珍的神情更复杂了,屈膝领命而去。
端木绯和涵星沿着一条青石板小径继续往御花园里走去,涵星一边走,一边说道:“绯表妹,我们去暖亭那边小坐一会儿吧,最近湖面的冰层总算是化了,正好可以赏……”鱼。
涵星的话戛然而止,她忽然看到前面的暖亭中已经有人了,而且人还不少。
着明黄色龙袍的皇帝带着四五个十六七岁、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妃嫔坐在暖亭里,有说有笑,皇帝爽朗的笑声与那些嫔妃清脆娇嫩的声音交杂在一起,随风飘来。
皇帝也看到了涵星和端木绯,抬手对着两个小姑娘招了招,示意她们过去。
涵星就挽着端木绯笑嘻嘻地过去了暖亭,神情轻快地给皇帝行了礼。
“父皇(皇上)。”
涵星似乎完全没看到皇帝身旁的那几个嫔妃般,笑眯眯地说道:“父皇,儿臣正和绯表妹说着来这里赏鱼烤栗子呢,没想到让父皇抢了先。”
皇帝被女儿那娇俏的样子逗笑了,“你这丫头倒是主意多。”说着,皇帝就吩咐一旁的內侍去取些烤栗子来。
皇帝的目光又移向了涵星身旁的端木绯,脸上的笑意更浓了,笑着与她道家常:“端木家的小丫头,你祖父最近是不是忙坏了?”
这一个月来,端木宪协助岑隐把朝堂上的事理得井井有条,自己才可以放心养病,此刻皇帝看着端木绯的眼神中也有几分“爱屋及乌”的味道。
“是啊,皇上,祖父最近都没空陪我下棋了。”端木绯点了点头,煞有其事地说道,“不过祖父这是为君分忧,我虽是姑娘家,也知道轻重利害的。”
端木绯讨巧地抿嘴浅笑,一派天真烂漫,目光不着痕迹地打量着皇帝,她看得出来,皇帝的脸色和气色还是有些虚,应该是病体初愈,但是看他精神不错,就知道他确实没什么大碍。
看来她想得没错,皇帝最近不上朝,只是因为“不想”上朝吧……
皇帝听着很是受用,笑着赞了一句:“你祖父是国之能臣啊。”
“臣女替祖父谢皇上夸奖。”端木绯身姿优雅地福了福。
皇帝指了两碟点心赏给了端木绯,然后又道:“小丫头,你也算朕的外甥女,又是朕未来的甥妇,在宫里住就当自己家一样,别拘着。”
端木绯笑眯眯地应了,落落大方。
涵星接口道:“父皇,儿臣一定会照顾好绯表妹的。”
皇帝看着这对表姐妹,觉得两个小丫头有趣极了,神色间也愈发轻快,笑声不止。
皇帝右手边一个穿桃红色镶貂毛刻丝长袄的妃嫔见皇帝龙心大悦,眸光一闪,娇声道:“皇上,臣妾给皇上添些茶水。”
有美人添茶,皇帝笑容更深,饮了口美人倒的茶水,觉得这茶水里似乎也多了几分美人香。
其他几个妃嫔表面看着还是笑盈盈的样子,多是暗自懊恼,有的悔自己晚了一步,有的心里嘲笑这位徐才人谄媚。
亭子里,一派其乐融融,却是暗藏汹涌。
徐才人做出欲言又止的表情,顺势求情道:“皇上,臣妾有一事相求……”
女子那编贝玉齿微咬下唇,眼帘半垂,犹如一朵半放不放的芙蓉花般娇俏可人。
徐才人知道皇帝最喜欢她这个样子,赞她如出水芙蓉。
皇帝的后宫中一向是百花齐放,三千佳丽各具风情,涵星自小也算是见怪不怪了,但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哆嗦,觉得汗毛都倒竖了起来,与端木绯咬耳朵,低声说:“装模作样。”
徐才人接着道:“皇上,臣妾的弟弟至今还……”被关在东厂里。
“够了。”皇帝冷冷地打断了她,脸上的笑意刹那间消失不见。
暖亭中的气氛微冷。
“后宫不干政。”皇帝不客气地当众斥道,“不该管的事你就少管!”
徐才人惊得浑身如筛糠般颤抖不已,赶忙跪了下去,俯首噤声,不敢再说话。
皇帝的好心情一下子被破坏了,他也知道大年初十国子监闹事的事,事发后,岑隐就特意跟他禀过,说是那些监生们被人“挑动”闹事。
到底是谁挑动的,皇帝早就想明白了。
皇帝眼底掠过一道冷芒,神情更冷。
至于这些不知所谓、被人拿来当枪使的书生,就该给他们一个教训,让他们知道什么是君为上,别成日上蹿下跳的,以为可以摆布君王。
“涵星,你带着你表妹在宫里好好玩,朕累了,先回去歇息了。”皇帝丢下这句话后,拂袖走了。
其他几个妃嫔面面相觑,想叫住皇帝,又不敢,只能狠狠地瞪向了徐才人,那眼神真是想把她给生吞活剥了。
这后宫中多的是佳丽,她们好不容易才寻了机会伴驾,全被她给毁了!
涵星可没兴趣看她们在那里争风吃醋,随意地挥了挥手说:“你们都退下了吧,本宫和绯表妹要在这里喂鱼。”
“……”几个嫔妃傻眼了,即便涵星是公主,但她们好歹是宫妃,也是有品级的,可不是那等奴婢,哪是涵星可以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
其中一个妃嫔正要说话,就见两个小內侍笑眯眯地朝她们走来,口里说着“小主请”之类的客气话,却是借着给她们披斗篷的动作,用着巧劲把她们都给推搡走了。
没一会儿,暖亭里就空旷不了少,只剩下了表姐妹俩和一个中年內侍。
“总算清静了。”涵星美滋滋地喝着茶。
那个中年內侍热情地给二人递上了鱼食,又殷勤地抬手指着后方的湖面上介绍道:“殿下,四姑娘,二位请看,这千鲤池里的金银鳞锦鲤是过年前新进贡来的,全身有金色或银色的鳞片,煞是好看。”
端木绯随手往池面撒着鱼食,伸长脖子往池面看去。
洒落的鱼食立刻就引来了池中无数的鲤鱼,如同百鸟朝凤般。
端木绯细细一看,发现池中的那些红鲤、三色鲤、红白鲤之间果然又掺杂进了两种新鲤鱼,那漂亮的金银鳞片在阳光与水波之间熠熠生辉。
“涵星表姐,快看那条银色的鱼,它可真坏心,悄悄用尾巴甩它旁边那条……”
“哈哈,那尾红鲤一直在原地打转,莫不是转晕了?”
“……”
表姐妹俩喂喂鱼,赏赏鱼,吃吃点心,有说有笑,那中年內侍亲自在一旁伺候着,斟茶倒水,又陪着说话,还不着痕迹地表明自己姓乌。
眼看着碟子里的点心少了一半,乌公公又悄悄地吩咐小內侍去给添点心,偏偏就在这时半路杀出个程咬金,从珍和另一个宫女捧着两个木盒往这扮来了。
“殿下,四姑娘,奴婢把大皇子殿下的衣裳借来了。”
说到“借”字时,从珍的语气很是微妙。
涵星的注意力登时就从那些鱼上被转移了,兴致勃勃地拉起了端木绯的小手道:“绯表妹,我们试衣裳去!”
端木绯忙不迭应声,表姐妹俩携手离去,步履轻快地朝觅翠斋那边走去。
乌公公站在原地,神色怔怔地看着她们的背影,心念动得飞快:如果他刚才没听错的话,四姑娘和四公主借了大皇子的衣裳,莫非是要女扮男装?
那么,自己可以做些什么讨四姑娘欢心呢?!
乌公公眸子一亮,心里有了主意,把一个小內侍招了过来,吩咐了几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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