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最喜欢扭转败局了!
涵星兴致勃勃地跟着那个青衣小丫鬟去了,留下端木纭和端木绯姐妹俩忍俊不禁地笑了。
端木绯再次执笔,继续画她的《火鲤图》,往画上再添上水波与涟漪,还有那偶然飘入池水中的片片花瓣,花瓣在水中沉沉浮浮,飘飘荡荡,也不知道是随波逐流,还是被那些火鲤所逗弄……
端木纭聚精会神地看着妹妹作画,目光渐渐地痴了。
白色的宣纸上,碧波荡漾,荷叶田田,那碧波与荷叶几乎融为一体,一片碧色中,七八尾火红的火鲤灵动地甩着鱼尾,或是彼此嬉戏,或是互相追逐,或是吐着泡泡,或是打着转儿,或是自水间飞腾而起,在空中甩出一片清澈的水花……
看着这幅图,端木纭觉得她似乎隐约听到了水花声,唇角微勾,舍不得移开眼。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端木绯终于收了笔,满意地笑了。
这幅《火鲤图》的效果出乎她预料得好。
“蓁蓁,你说,这幅图用来绣斗篷好,还是制一条裙子好?”端木纭面露沉吟之色。
端木绯已经想好了,笑眯眯地说道:“姐姐,你说做一套骑装怎么样?”要是让针线房赶赶的话,正好姐姐下次去玩蹴鞠时可以穿,一定好看极了。
想着,端木绯笑得更欢快了,眉眼弯弯。
端木绯小心翼翼地吹干了墨迹,就把一旁露华阁的侍女招了过来,“劳烦给我取个画筒来。”
“是,端木四姑娘。”那侍女屈膝领命,她转身就要离去,却正好与一个迎面而来的小丫鬟撞了个正着。
那个小丫鬟紧张地低呼了一声,手里的托盘摔了出去。
“砰!啪!”
那个托盘重重地摔在了地上,连托盘上的的两杯牡丹酒也摔破了,琉璃杯碎裂后,那红色的酒水四溅开来,正好溅在端木绯水红色的百褶裙上,看着就像是染上了鲜血似的,触目惊心。
“端木四姑娘恕罪。”那个小丫鬟吓得花容失色,连连道歉,“都是奴婢太不小心了。”小丫鬟简直快要哭出来了。
端木绯没太在意,笑笑道:“我带了衣裙来,换一身就是了。”说着,她就吩咐碧蝉去马车里取一条新裙子来。
小丫鬟松了一口气,“那奴婢领姑娘去后面的墨水轩更衣吧。”
端木纭招来了一个露华阁的侍女看着画,自己陪着端木绯一起跟那个小丫鬟往后院的方向去了。
“端木大姑娘,四姑娘,请这边走。”
小丫鬟走在前面引路,领着端木纭和端木绯绕过前面的池塘,又走过一条鹅卵石小道,往前面的几棵百年槐树走去。
“两位姑娘,过了前面那片槐树林,就是墨水轩了。”
这五六棵百年老槐树也是露华阁中一道美妙的景致之一,粗壮的树干要三四个姑娘家才能合抱得过来,树冠繁茂如一把把巨大的花伞。
每年的这个时候,如同一串串银铃般的槐花都会挂满枝头,煞是可爱。
微风习习吹拂着,吹得枝叶沙沙作响,周围很是幽静。
随风而来的除了那槐花素雅的清香,还有女子若有似无的说话声。
端木绯动了动眉梢,姐妹俩跟着那小丫鬟继续往前走去,越临近前方的老槐树,说话声就越清晰。
“季兰舟,你故意装得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就是想让我丢脸是不是!”
“你以为这样我就拿你没辙吗?!”
“这笔账,我是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少女的声音越来越尖锐,也越来越激动。
她那尖脆的声音十分有辨识度,端木绯一下子就听出了这是那位王家五姑娘王婉如,和身旁的端木纭面面相觑。
端木绯停下了脚步,循声望去,某株粗壮的老槐树后,隐约可以看到王婉如与季兰舟就站在树下的阴影中。
紧接着,就听季兰舟娇柔的声音随风传来:“如表妹,今天的赏花会请了京中不少显贵人家,昨日外祖父、外祖母也特意叮嘱我们要好生款待宾客……而且端木四姑娘也在。如表妹,还是当以大局为重……有什么事我们回去后再说,别让外人看了笑话。”
“季兰舟,你刚才打我一巴掌的时候,怎么就不想想会让外人看笑话?!”王婉如语气不耐地打断了季兰舟,“你别拿着鸡毛当令箭了!端木四姑娘又怎么样?你以为我怕了她吗?”
说着,王婉如脸上露出一抹不屑,想起昨日祖父祖母还有双亲的耳提面命,让她今日务必要多多亲近端木家的四姑娘。
这端木家不过是寒门出身,也不知道祖父祖母还有双亲到底是怎么想的,他们宣武侯府何必对端木家卑躬屈膝!
这端木家的大姑娘和四姑娘也是给脸不要脸,故意跟着四公主姗姗来迟,也不知道是在炫耀些什么?!
即便她们是首辅的孙女和公主的表妹又如何,这京中多的是身份比她们贵重、家世比她们显赫的贵女!
“如表妹,我当然不是这个意思。”季兰舟看着有些忐忑,就像是一头受惊的小鹿般,“端木姑娘怎么说也是堂堂首辅家的姑娘,祖父祖母也都说了……”
“堂堂首辅?!”王婉如嘲讽地说道,“哼,堂堂首辅又怎么了?!我看啊,这端木家也不过如此,听说那位端木大姑娘都快十七岁了,孝期也早就过了,却还没定亲,没准是身染恶疾,又或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内情……才不能成亲!”
“否则,哪有下头的几个妹妹先定了亲,她这个长姐还死赖在家里不出嫁的道理!”
“如表妹……”季兰舟娇柔的面庞上更为慌张,咬了咬微微发白的下唇,惊慌地朝周围看了看,劝道,“你别再说了……”
“我为什么不能说了?!”王婉如越说越起劲,声音中充满了不屑,“刚刚我还看到那个端木二姑娘和三姑娘悄悄地去了后面,哼,也不知道鬼鬼祟祟地想干什么,都是一丘之貉!”
“我们端木家规矩再糟,也比宣武侯府在背后道人是非要好。”
一个清脆软糯的女音忽然响起,在那沙沙的花叶摇曳声中,透着一丝漫不经心的清冷。
王婉如一下子脸色煞白,如石化般动弹不得,眼睁睁地看着端木绯从几棵老槐树后走出,进入她的视野中,端木纭如影随形地跟在端木绯的身后,神色淡淡。
她们俩怎么会在这里?!王婉如惊得心口砰砰乱跳,家中长辈们的叮嘱还犹在耳边。
想到当时祖父与父亲那凝重的面色,王婉如的脸色更白了,心中慌了神。
这要是自己刚才说得这些话传出去,祖父非打死自己不可,就连父亲都不会放过自己……
“不是我!”王婉如硬声说道,纤细的手指把手中的帕子攥得更紧了,抬手指着季兰舟道,“是她。刚刚的话不是我说的,都是她说的。”
反正她就是不认,谁又能拿她怎么样!
“如表妹……”季兰舟难以置信地看着王婉如,感觉就像是被人捅了一刀似的,娇躯发起抖来,也不知道是怒多,还是惊多。
“五妹妹,别闹了!”
就在这时,另一个耳熟的女音略显高昂地喊道,语气中难掩激动。
王婉如一下子就听出了这是王婉婷的声音,面色微变,转过身循声望了过去。
这几棵百年老槐树的树冠茂密,树干粗壮,正好挡住了不远处的一个凉亭,此刻她稍微转过身,才看到这个凉亭,亭子里,或坐或站着七八位姑娘,姑娘们都齐刷刷地朝王婉如的方向看来,皆是神色微妙。
其中三人正是王婉婷与两个王家姑娘。
王婉婷的脸色不太好看,眉宇紧锁。
她真是抽王婉如一巴掌的心都有了,却只能按捺着。方才她与几位姑娘玩累了,就在这亭中休息,没想到竟然看到了方才这一幕。
王婉如这一而再,再而三的当众胡闹,简直让王家丢尽了脸!
王婉婷歉然地福了福身,对端木纭和端木绯赔笑道:“端木大姑娘,四姑娘,我这五妹妹有口无心……”
“三姐姐,四姐姐,六……”王婉如局促地看着亭子里的众人,傻眼了。
这一瞬,王婉如如坠冰窖,心一下子就沉了下去,浑身冰凉无比。
自己刚才说的话,这么多人都听到了,这件事瞒不过去了……
王婉如的嘴唇剧烈地颤抖了一下,脸上几乎没有一点血色,她想也不想地脱口道:“是她故意害我!”她指着季兰舟强调道,“都是她故意设计陷害我!”
王婉如的声音更尖锐了,带着几分歇斯底里的绝望,就像是那垂死挣扎的野兽般。
亭子里的那几个姑娘家都没有说话,看着王婉如的神色更为复杂,或是皱了皱眉头,或是轻蔑,或是慨叹,或是不以为然地摇着头……
很显然,没有人信王婉如。
“……”季兰舟樱唇微颤,欲言又止,但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默默地垂首,那如蝶翅般的眼睫轻轻地颤动着,在她白皙的眼窝上投下淡淡的阴影。
又是一阵风拂来,吹得树冠上的根根树枝彼此碰撞着,噼啪作响。
风中夹杂着少女们的窃窃私语声。
“听说季家三代单传,祖上做过皇商,有万贯家财,如今只这一个独生女。”
“当初季夫人带着季姑娘来京城投奔父母时,把季家的家财都带着呢。”
“那岂不是金山银山地捧进了侯府?”
“是啊……也不知道到底是谁吃谁呢!”
“……”
姑娘们交头接耳地说着话,声音中多是带着几分讥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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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了,还有想要阿隐钥匙扣的姑娘吗?这个月再来波活动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