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的,或者让东厂误以为他们是同伙。
反正,少做少错,少出门少惹事。
这个消息也同样传到了此刻才刚刚出宫的耿安皓耳中。
“国公爷,今早您进宫后,二皇子殿下随后也进了宫,没多久就又出宫了,之后,岑督主就带东厂封了二皇子府。”
下属禀完后,飞驰的马车里就一片死寂,唯有外面的轰雷声还是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华盖马车一路疾驰,车身也随之规律地微微摇晃着。
耿安皓大马金刀地坐着,眸光微闪,心道:岑隐莫非是疯了不成,逮谁咬谁!
二皇子也是,沉不住气!他在这时候进宫又有何用!
不过……
岑隐他还真敢动手!
耿安皓嘴角勾出一个冷笑。
也是,到现在这个地步,岑隐已经是背水一战了,皇帝注定会放弃他……
想到刚刚皇帝终于向自己服了软,耿安皓的拳头紧紧地握了起来,马车里,他的一双眼眸尤为阴鸷。
父亲过世后,他如此艰难、如此隐忍,才撑到了今天这一步,现在轮到他把卫国公府扛起来了,让他们耿家再登峰顶!
待来年父亲的忌日,他终于可以告慰父亲的在天之灵了!
耿安皓压下心头的激越,抬眼看向了下属,问道:“俞振,西山卫戍营和京卫大营那边怎么样了?”
俞振登时眸子发亮,有些急切地抱拳回道:“国公爷,一切准备就续了,只等国公爷一声令下。”
“好。”耿安皓的眸子更幽深了。
西山卫戍营统领王海山是父亲生前的亲信,去岁父亲打算起事时,王海山被派去了皖州镇压民乱,远水救不了近火。
有时候,耿安晧会想,当初若是王海山在京城的话,父亲是不是不至于葬身贼手;当初若非岑隐咄咄逼人,父亲被逼得贸然起事,又何至于如此!
耿安晧心底一片怒潮汹涌,徐徐道:“俞振,你亲自带人跑一趟!”
“是,国公爷。”俞振连忙领命,眸放异彩,“国公爷,您就放心吧!”
跟着,马车的速度就在马夫的吆喝声中缓和了下来。
没等马车停稳,俞振就从马车上一跃而下,从亲兵手里接过了一匹矫健的黑马,翻身上了马。
之后,他就与耿安皓的马车分道扬镳。
马车往东,俞振往西,一路马不停蹄地出了西城门。
城门口,百来号卫国公府亲卫早就等着俞振了,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出了城,凭借五军都督府的腰牌,根本就没人敢拦他们。
一行人沿着官道驶出了七八里,一路飞驰,所经之处,马蹄隆隆,灰尘飞扬如雾,那些普通行商百姓无不避让。
等他们拐到一道小道时,周围就渐渐地静了下来,没什么人烟,两边的树林黑压压的一片,林中静悄悄的。
这条小道是通往西山卫戍营和京卫大营的必经之道,没有路人也并不稀奇。
“得得得……”
马蹄声越来越响亮,与天上的轰雷彼此呼应着,一声高过一声。
“驾!”
俞振伏低身子,让马儿奔驰得更快,嘴里喊着:“兄弟们都跟上!”
后方的百来人连忙齐声呼应,喊声与马蹄声、雷声交错在一起。
风雨欲来。
然而,就在这时,俞振看到前方有一个人策马挡住了去路。
俞振微微蹙眉,心道:难道是西山卫戍营或者京卫大营那边过来接应他的……
当他继续策马往前,拦在路中央的那个骑士的形貌也渐渐清晰起来,少年一身玄色衣袍,鬓角几缕碎发随风飘扬,带着几分桀骜不驯与少年人特有的神采精华。
此人的容貌是那么熟悉,俊美中透着张扬,华贵中又不失洒脱。
他,怎么会在这里?!
俞振瞳孔猛缩,难以置信地拉住了马绳。
他胯下的马匹骤然停下了,马儿激动地嘶鸣不已,两条前腿高高地翘起,几乎快要垂直站立。
若非俞振骑术高明,他恐怕已经被马匹甩飞了出去。
俞振的身后百来个亲卫也都纷纷地停了下来,一匹匹高头大马焦躁地喷着粗气,踏着马蹄,连带空气中似乎都染上了几分不安。
俞振与前方的玄衣少年四目对视,握着马绳的右手更为用力了。
“封、炎。”
俞振缓缓看地念出对方的名字,声音无比僵硬。
心更是急坠直下,彷如坠入了无底深渊。
黑暗冰冷。
俞振的心里惊疑不定。
安平长公主府不是被封了吗?!
那么封炎怎么会在这里?!
俞振几乎不敢想下去,心中泛起一种极为不祥的感觉。
封炎姿态悠闲地跨坐在奔霄的背上,他甚至懒得与对方说,把右手食指弯曲,放在唇间,吹响了哨声。
哨声清脆而响亮,在此刻树林夹道的小道上是那么清晰,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
几乎是下一瞬,两边原本平静的树冠间一阵窸窸窣窣的骚动,一道道黑影自树上一跃而下,身形灵活敏捷得彷如一道道鬼魅。
其中一道黑影直接落在了俞振的马背上,俞振来不及做更多反应,就被一记掌刃劈晕了过去。
其他黑衣人也都没闲着,有的直接一胳膊绞断了亲卫的脖子;有的一记飞刀至此胸口;也有的把马都掀翻了……
周围一片混乱,惨叫声、嘶鸣声、碰撞声、利刃刺穿骨肉的声音……交织成了一张巨大的网。
“轰隆隆……”
雷声更响了,似乎阵阵军鼓敲响在耳边,敲得人热血沸腾。
封炎看也没看那些人,抬眼望向了北方的天空,眸光闪烁,似乎在思忖,又似乎在怀念。
奔霄兴奋地踱两下蹄子,封炎抬手抚了抚它修长马脖子,随口安抚道:“很快,我们就可以回去……”找蓁蓁玩了!
封炎的唇角愉悦地勾了起来。
前方的战场也有了结果,那些卫国公府的亲卫歪七扭八地倒了一地,一片狼藉。
两边的林中又有更多人走了出来,不用封炎吩咐,他们就各司其职,有的开始熟练地清扫战场,有的扒下这些亲卫们的衣裳盔甲和武器,给自己配上;也有的人正在动作娴熟地搜查俞振的全身,很快就从他胸前摸出了两块巴掌大的黄铜腰牌。
两块腰牌形状大小相同,只是花纹与刻字不同。
“公子,找到了!”
神枢营统领袁惟刚大步上前,把这两块腰牌高举,双手呈向封炎。
“你我兵分两路。”封炎微微一笑,随手从袁惟刚手上取了其中一块腰牌,把玩了两下。
那块腰牌在他指间灵活地翻转着,他修长的手指敏捷有力,只是几个简单的动作,身上就透出了一抹跃跃欲试的气息。
当腰牌在他指间停下时,一面刻的“京卫大营”四个字赫然朝上。
袁惟刚也握住了他手中刻着“卫戍大营”四个字的腰牌。
“是,公子。”
三个字铿锵有力,语气坚定。
短短不到一盏茶功夫,前方的战场焕然一新。
那些尸体全部被拖到了两边幽深的树林中,而他们的盔甲则是换到了别人的身上,也包括他们的马。
“公子,”一个方脸青年嬉皮笑脸地拍拍胯下白马的马脖子,扬声赞道,“这马不错啊!”
奔霄不屑地打了个响鼻。
那匹白马仿佛受惊似的,慌张地踱着步子,垂首乞怜。
“奔霄,当然不能跟比你!”方脸青年哈哈大笑,笑声震得林间一片雀鸟乱飞。
“好了,这些马都归你们了!”封炎漫不经心地说道。
身着盔甲的士兵们一个个都神采飞扬,齐声谢过公子赏赐。
封炎有几分心不在焉,目光略略右移。
奔霄似乎知道主人的心意,自己就调转了方向,将马首朝向了西北方。
那是京卫大营的方向。
“走吧。”
封炎丢下这两个字,一行人就策马飞驰,继续沿着这道小道前行。
在前方的岔道口,两方人马兵分两路,一路继续朝西,一路则朝西北方驰去。
之前那经历过一场交战的地方又恢复了平静,似乎什么也没发生过,也唯有地上残留的些许血迹暴露了些许不同寻常。
“踏踏踏……”
以封炎为首的一行人策马疾驰,一张张年轻的脸庞上带着一种彷如出鞘利剑般的锐气,以及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凛然。
这是一场战役。
一场他们必须胜利的战役。
雷声不止。
前方很快就出了一个军营,天空中阴云密布,下方山脚的灰青色营帐密密麻麻,高低起伏却又错落有致,一眼看不到尽头。
今日天色阴沉,虽然才午后,军营中就点起了一个个火把,看着像是无数璀璨的繁星布满夜空。
大门附近的哨楼旁一道道军旗招展,写着大大的“京卫大营”四个大字。
大红色的军旗被狂风吹得猎猎作响,平添了几分肃杀之意。
京卫大营择自禁军三大营中的精锐,三年半前,前京卫大营提督孙明鹰协肃王叛乱,孙明鹰被治罪后,京卫大营就落入了京营总督魏永信手中。
如今的京卫大营早就不是当年那个,这里的将士全是魏永信挑选的亲信与精锐,个个骁勇善战,有以一敌十之能,。
此乃军机重地,森严壁垒,远远地,就释放着一种无形的威压。
放哨的士兵立刻就发现有人来了,有人跑去大帐通禀副统领牛靖伽,还有七八人从营中快步走出,为首的那人斥道:“来者何人?!竟敢擅闯京卫大营?”
他后方的士兵们一个个手持长枪对准了封炎等人,枪头在火光中寒光闪闪。
天色阴沉,仿佛夜晚提前降临,天气凉爽了不少,迎面而来的微风中带着一缕淡淡的湿气。
天气真好!封炎一边在心里发出感慨,一边驱马停了下来。
他没有下马,从怀中取出那块腰牌,随意地晃了晃,“我是奉魏大人之命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