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祐景这辈子还没受过这样的责打,便是他的父皇也不曾这样责罚过他们这些皇子,气得几乎头顶冒烟。
但他还记得这里人多口杂,只好压下怒火,咬牙切齿地说道:“端木四姑娘,你不过是个小姑娘家,懂什么朝政!莫要让人笑话了你们端木家不懂规矩,没有家教!”
听到“端木”这个姓,茶寮里一片哗然,有茶客交头接耳地说着“首辅”、“端木家的姑娘”云云的话。
那中年文士听了也是恍然大悟,难怪这个丫头吃了雄心豹子胆地敢拿鞭子抽皇子,这丫头原来是“那一位”的义妹啊!
端木绯拉了拉马绳,飞翩不屑地用鼻孔喷了下粗气,把周围停在了茶寮外的几匹马惊得嘶鸣不已。
端木绯冷冷地看着茶寮里的慕祐景,她白皙的脸上因为愤怒起了一片淡淡的红晕,眸子清亮得好似缀满星子的夜空般,英姿飒爽。
“我虽是姑娘家,但也知道何为己何为敌,知道大盛才是我们汉人的国,哪像三皇子殿下,根本就不配为大盛人!”
少女的声音不轻不重,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威慑力,掷地有声地回响在茶寮中。
茶寮里又静了下来。
众人心情有些复杂,这小小的一间茶寮,先是有三皇子驾临,跟着又是首辅家的姑娘出现,这听来实在有些不可思议!
然而,他们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就又是一阵闷雷打来。
这位端木姑娘这番话的意思莫非是说,三皇子卖国,三皇子投靠了北燕?!
这简直是耸人听闻啊!
慕祐景只觉得周围众人的目光似乎都带着浓浓的鄙夷与不屑,脸上时青时白时黑,牙齿咬得咯咯作响,羞愤欲绝。
这个端木绯仗着有岑隐给她撑腰,骄横跋扈,目中无人,她又何尝把他们这些皇子放在眼里!
可恨!
他也算是一次次地对她百般讨好过了,可是这臭丫头委实是不识抬举。
慕祐景的眼神更阴沉了,溢出一丝杀气。
中年文士飞快地拉了拉慕祐景的袖子,眼睛朝城门方向瞥了一眼。
城门那边的守门们似乎也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一个个朝这边张望着。
如果再闹下去,把这些城门守卫吸引了过来,他们不看僧面看佛面,十有八九为了讨好岑隐会站在端木绯这边!
场面只会更难收拾……
端木绯懒得再和他多说,对着端木纭道:“姐姐,我们走。”
姐妹俩一夹马腹,就驱马朝城门方向而去,端木纭柔声问道:“蓁蓁,你的手痛吗?”
说着,她回头朝茶寮里的慕祐景看了一眼,心里觉得无论是三皇子还是二皇子都是些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之徒……幸好她们的表兄大皇子不是这种人!
“不痛不痛!”端木绯把鞭子收了起来,不以为意地甩了甩小手。
端木纭眼尖地看到妹妹的虎口有些发红,心疼不已:她妹妹的手是用来拿笔弹琴的,回府得给妹妹用药酒好好揉揉才好。
思绪间,姐妹俩慢悠悠地策马进了城门。
想着方才的事,端木纭心里多少有些担心,又道:“蓁蓁,你方才打了三皇子,会不会……”
端木绯笑眯眯地去握了握端木纭的手,笑得天真烂漫,好似一个没长大的女娃娃似的,“姐姐,你放心,我可是有‘靠山’的人!”
她故意在“靠山”这两个字上加重音量,又娇又软,可爱得不得了。
端木纭的眼前自然而然地浮现一张绝美无暇的面孔,对着她温柔浅笑,清如月,净如水。
她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岑隐对妹妹很好,对自己也……
她眼帘半垂,长翘的睫毛下,流光四溢,让她想起他就有一种踏实感,只要有他在,就什么也不需要担心……
端木绯拉了拉马绳,让飞翩别调皮,嘴里用只有她们两人可以听到的声音低语道:“三皇子这样下蹿下跳也不知道想干什么……”
说着,端木绯朝前方皇宫的方向望去,语气中带着一丝嘲讽,“他这是眼瞎吧,宫城外,还有那些学子们坐着呢!”
自打那皇帝给耿海的两道密旨传开后,就有一群学子再不去读书,天天都去宫门外静坐抗议。
学子们正是义愤填膺的时候,皇帝虽然给镇北王府平反,却依然没有承认他和北燕勾结的事,学子们还在等皇帝给天下人一个交代,不管是罪己,还是以别的方式。
现在三皇子这一闹腾,不露馅也就罢了,一旦露出马脚,这就是自己往刀口上撞……自寻死路!
端木纭攥紧了手里的马绳,想起当年北境那战火纷飞的一幕幕,那些惊心动魄的场景早就深深地镌刻在她灵魂中,永远不会忘记。
战争是残酷的,可比战争更残酷的就是成为亡国奴!
她的眸子幽深如暗夜,低叹道:“……在战争面前,谁也没有天真的资格。”
端木绯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进了城,路上人多,姐妹俩也就没有疾驰,一路策马缓行。
端木纭最近一直忧心忡忡,毕竟祖父上次说起,北燕有可能会破关而入,她就不得不考虑最坏的可能性,得尽可能地保下妹妹的嫁妆。
今天一早端木纭特意带着端木绯出城查看了一下马场和温泉庄子,温泉庄子肯定是动不了,端木纭打算把马场的马迁走,想让二舅母回闽州的时候把马群都带上。
这次新出生的小马品相很不错,应该适合当战马,带去闽州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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