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如今看来,赵构早就开始谋划淮南东路了,而自己不过只是他的一枚棋子,一枚半掩半藏的棋子。
虞允文就像是一枚明棋、自己则是半掩半藏,而眼前的这位老先生,显然就是那一步暗棋,赵构在如臂使指般的指挥着三者,来为他谋划淮南东路的平衡。
要不然只是派遣自己这个刚刚上任不久的皇城司副统领,帮他赵构解决泗州赵宋宗室的事情背锅还可以,若是想要办官场上的差事儿,就显得有些单薄了,即便是加上单枪匹马的虞允文两人来办差,也还是显得有些力不足。
但若是加上早就被赵构放置在各个治所,隐匿多年的老皇城司探子,那么就该另当别论了。
所以叶青静静的等待着老者继续说话,或者是交给他一些关于扬州官场上的东西,毕竟,王伦让自己找这个老者,这个老者也把他自己跟老的皇城司吹嘘了一番,那么现在是不是该拿出来一些真东西了呢?
笑而不语的跟眼前满头凌乱白发,无名无姓的老者,嘿嘿看着彼此笑了半天,终于老者笑不出来了,举起那如同枯枝的手,向叶青竖起了大拇指:“小子,看不出来悟性很高啊,看来皇城司重现当年威风,不是你小子一句空话啊。”
老者说完后,又从他那如同聚宝盆似的枕头底下,拿出了一沓厚厚的纸张,再次递给叶青道:“这是自金人皇帝完颜亮兵退以后,治所扬州各任知府、安抚使的贪墨证据。说起来啊,还就属这个赵师雄心狠手辣,一个人贪墨的银两,比他的前任加起来还要多。”
“多谢老先生,没带酒,不然的话,一定请你喝几杯。”叶青看着老先生……不,应该说是老太监,毕竟,刚才老者说了,王伦就是被他带进宫里的,那么显然,这个老先生当年也是一个太监了,掌管着皇城司,或者是协助掌管皇城司的大太监了。
“小子,既然你能猜透扬州官场只靠你跟虞允文两人不够,那么就应该知道,即便是你们有了这些十足的证据,也不能说是稳操胜券吧?”老者直接无视了叶青的客套话。
“那是自然,所以还请老先生不吝赐教。”叶青从椅子上起身,行礼说道。
若是所料不错,自己即便是回到临安,拿下了皇城司统领的位置,那么王伦,就会相当于这个老太监当年一样,依然掌管着各路治所皇城司探子的名单。
而自己,能继承的,依然还是皇城司明面上的这些家底!
不过倒也没有关系,情报网络嘛,这个东西说难也不难,说不难也难,说不准三五年之后,自己就将成为整个大宋,乃至涵盖大理、西夏、金国、蒙古、甚至是西辽,整个大华夏版图上最大的情报网络头子了。
“小心赵师雄,此人手段狠辣,虽然自己不曾亲自与金人勾结,但泗州的沈法跟金人则是来往密切,包括一些来往于泗州、临安的商贾,其实都是在为他们服务,甚至是为金人当差。不过这些不是老夫职责所在,乃是你这皇城司副统领职责所在,老夫就不多说了。但……赵师雄有个女儿,你们可要小心一些了,比起赵师雄来,他这个女儿杀人更是不眨眼,就是比起他的儿子,还要心狠手辣,但还是一个美人儿,就看你到时候能不能过的了这美人关了。”老者浑浊的眼中充满了警告的意味,一点儿开玩笑的意思都察觉不出来。
“要小心也该是虞允文小心才对,我不过是一个打下手的,赵师雄的注意力,应该在虞允文,或者是想对他取而代之的人身上才对。”叶青耸耸肩,轻松的说道。
“哦,这么说……官场之上,还有人想要对他取而代之了?难道有人已经开始角逐那知府跟安抚使的位置了?”老者眼中闪过一抹惊容。
但就是这一闪而逝的惊容,却是把叶青弄糊涂了,老者既然也是皇城司,而且还是监察治所官场的,难道他连这些也不懂吗?
看着不像是故意迷惑自己的老者脸上神色,叶青有些搞不明白,这些所谓当年皇城司放在治所的探子,他们的职责跟权限到底是什么,难道官场之上的事情他们不懂吗?
“老先生知道市舶司李习之不?”叶青把手里两沓文书放在了桌面上,并没有拿到东西就走的意思,而是跟老者开始唠唠起来。
老者同样是没有想到,眼前这个年轻人,竟然有耐心跟自己这么一个,已经完全没有用处的老太监说话,这让老太监心里在感到一股尊重的同时,也多了一丝莫名的感动。
毕竟,年轻人没有谁会愿意陪着一个满头白发的老人,耐下心来唠家常,何况这个年轻人,还是一个年轻有为,前途无量的皇城司副统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