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而如今,因为其父亲,还有那个叶青,在不过短短几日的时间里,竟然变的让谢深甫都有些不敢相信,眼前这个一副义正严辞、据理力争的小丫头,就是自己的宝贝孙女。
这边谢深甫跟谢道清在争执,而大理寺内,叶青缓缓走进了谢渠伯在大理寺的牢房内。
前两日在一品楼相遇,当时的谢渠伯已经被邓友龙所羁押,而且那时候叶青的心思,也全部在被吓哭的小钟叶身上,所以对于谢渠伯长什么样儿,他都没有什么印象。
看着眼前这个脸颊清瘦,个子中等,下巴留着一撮短须、眼神颇有些睿智的中年男子,其年纪即便是比叶青要大,恐怕也是大不了几岁。
“下官谢渠伯见过叶大人。”虽然叶青对谢渠伯没有什么印象,但那日即便是被羁押在门口的谢渠伯,还是记住了眼前这个,在那日怀抱婴孩儿的男子叶青。
“谢兄不必多礼。”叶青点着头随和的笑道:“谢兄在此可还习惯?”
谢渠伯看着自己一身干爽的衣衫,笑着道:“有何不习惯的,不过是一个监牢换到另一个监牢罢了。”
“那谢兄可知刑部为何要抓你?”叶青依旧是平和的笑着问道。
“叶大人如此岂非是明知故问?”谢渠伯摇头苦笑道:“家父为官向来忠正,即便是我与二弟为官也是多受家父教诲,虽然不敢说为官之时造福百姓,但最起码也是无愧于天地良心。”
“谢兄可想过为自己鸣冤上奏?若是谢兄愿意,叶某倒是愿意帮谢兄呈奏圣上,请求圣上圣裁此案。”叶青看了看桌面上的笔墨纸砚问道。
谢渠伯沉默不语,像是在思考一般,过得片刻才开口道:“是叶大人找到清儿,让她来看我的?”
叶青摇头,道:“是她找的我,希望我能帮她救你。”
“叶大人就很轻易的答应了?”谢渠伯微微一愣,刚刚见到自己的女儿时,光顾着问家里的事情以及哄一直哭泣的女儿了,所以也并没有想起问谢道清为何能够找到大理寺来。
“不然呢?”叶青笑着道。
“叶大人不妨打开天窗说亮话,若是不违人臣之本,对得起朝廷与良心,不知叶大人想要下官做什么?”谢渠伯显然要比其父谢深甫要开明透彻的多。
谢道清既然能够毫无阻力的就找到这里,而叶青也爽快的答应了自己的女儿,那就足以说明,叶青把自己从刑部大牢带到大理寺,必然是冲着自己来的。
“谢大人知道自己被刑部所羁押,是因为邓友龙奉韩侂胄之命,而韩侂胄捉拿谢大人你,到底是公报私仇还是秉公办案,想必谢大人自己最是清楚不过了。叶某并没有想要谢大人做什么,不过是不愿意看到朝堂之上的忠正官员被他人冤枉罢了。”叶青侃侃而谈道。
而旁边的谢渠伯却是听的想笑,若是说叶青对自己没有任何意图的话,那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叶大人不妨直说便是,只要不违下官为官根本、做人良心……。”
“很简单,陈述事实,我替你禀明圣上。”叶青直接打断身上同样有着谢深甫一般迂腐的谢渠伯的话语,直截了当道:“借你被韩侂胄冤抓一事儿,弹劾韩侂胄及其党羽徇私枉法、打压异己便足矣。”
“……真的就这么简单,叶大人愿为下官……。”
“就是这么简单。若是你还想要跟自己的女儿、夫人团聚,在大牢内显然是不可能的。而若是想要让我放了你,自然是需要证明给朝廷跟圣上知晓,韩侂胄抓你一事儿是错的,不然的话,即便是我信你没有徇私枉法,但依我大宋律法,我也不能私自放了你,何苦我也不是大理寺卿。”叶青直接说道。
“弹劾韩侂胄?”谢渠伯有些难以置信,他不太相信,以如今韩侂胄在朝堂之上的权势,有人能够成功弹劾他。
在谢渠伯的眼中,如今在朝堂之上位居左相的韩侂胄,就如同一座无法撼动的大山一样,根本不是想象的那般,想要弹劾就能够弹劾的那么简单。
毕竟,不管是韩侂胄还是眼前的叶青,抑或是那史弥远,在朝堂之上的地位跟威望,远非他一个小小通判能够比拟的。
“除非你想在大牢里过一辈子,否则想要洗刷身上的冤屈的话,就唯有把自己的冤屈说出来,以及弹劾韩侂胄。”叶青平静的看着有些不可思议的谢渠伯,继续道:“事情就是这么简单,要么弹劾韩侂胄而后你出大狱,要么你牢底座穿,韩侂胄依旧稳坐朝堂之上。”
“叶大人可曾见过家父?”谢渠伯隐隐意识到,自己被抓入大牢的事情,恐怕比自己想象的还要严重很多,而且如今看来,并非是只牵连到了他们一家,甚至是连朝堂之上的其他势力,也因为自己被抓入大牢一事儿,而被牵涉了进来,就比如此刻在自己眼前,静静地看着他的叶青。
“刚刚在风波亭与令尊分别。”叶青如实回答道。
“不知家父……。”谢渠伯有些担忧的问道。
“不错,如你所想,不愿为我所利用。”叶青很坦诚,笑着道:“令尊为人刚正不阿,他相信你是清白的,但他也相信,朝廷会还你一个公道,不过这公道……就不知道是在你死后出现,还是你有幸能够看到了。”
谢渠伯回味着叶青的话语,而后哑然失笑的摇着头:“不错,家父刚正不阿,即便是下官是被冤枉的,但以家父的性格,确实不会因私废公,更不会为了我而去求情。如此说来,叶大人真是看在清儿求你的份儿上,愿意帮下官洗刷冤屈了?”
叶青点点头,把谢道清如何第一次找到自己,以及今日冒着炎炎烈日在府门口徘徊等事,一一告诉了谢渠伯。
“真是难为这个小丫头了。”谢渠伯脸上带着一丝幸福跟满足,脑海里不由自主的浮现出,刚刚见到他时,就已经哭的如同泪人一般的女儿的样子。
“既然如此,谢大人不妨多思量一下吧,三日后我派人来此向谢大人讨一个答案,如何?”叶青起身,平和的笑着对谢渠伯说道。
“那就有劳叶大人了,多谢叶大人容下官思量一番。”谢渠伯跟着起身,对着叶青行礼说道。
他很想问叶青,若是自己答应写奏章弹劾韩侂胄的话,机会有多大,但看着叶青那平静随和的笑容,又是隐隐觉得有些不妥,只好把话咽回去后,看着叶青走出了大理寺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