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的,这玩意安全的很,何况有墨小宝跟钟蚕陪着呢,能出什么事儿。”叶青不得不安慰着担忧的白纯,而后转移话题道:“庆王与崇国公在临安时,曾因为北地刑狱一事儿跟朝廷讨论过,只是因为后来我回到北地后,一直忙于攻金之事儿,所以刑狱之事儿,一直没能够真正定下来……。”
“所以你可想过,一旦临安或者江南各路的官吏来到了北地,真的对北地是有利无弊吗?别忘了,如今临安吵得如此热闹,正是因为眼下北地的差遣之事儿,而这些官吏为了自己的仕途,必然是会走各种门路,给朝堂之上的官员大送银子以谋仕途发达。这些人,又有哪一个舍得花自己的银子?到时候还不是要从百姓身上克扣回来?”白纯虽然明知叶青在转移话题,但她找叶青,本就是因为如今叶青把北地还给朝廷后,有可能使得百姓受苦一事儿而来。
看着不说话沉思的叶青,白纯便继续说道:“临安朝堂之上你本就势弱,这些年来,你也从没有把心思放在经营朝堂之上,虽说大理寺可以节制,但御史台、刑部与你却是较远。所以……这……一旦江南那些为了仕途,为了钱财的官吏进入北地各州县后……。”
“不是还有伞吗?”叶青看了一眼白纯后,淡淡的说道:“皇城司这些年来也并不是全都荒废了不是吗?董晁如今一直在忙于金、蒙之事儿,而北地、朝廷之事儿……。”
“那你需要把兰儿接到燕京来,但李横愿意吗?”白纯没好气的说道。
白纯倒是颇有自知之明,在长安多年,其实已经能够掌握着伞,除了叶青给她撑腰外,便是因为她有一个好的幕僚刘兰儿。
只是如今,在她来到燕京后,刘兰儿自然而然的便是去了兴庆府,而不是像以前那般,时不时还会回到长安,跟白纯因为一些事情商议一番,如今可是都要白纯一人来做主、梳理了。
看着依旧从容不迫的叶青,白纯不由蹙眉狐疑道:“放弃北地几路的节制,你是不是又在算计什么?或者……这是你故意为之?”
叶青有些惊讶的挑了挑眉毛,看着白纯道:“以北地为诱饵吗?”
白纯默默地点头,看着叶青如今不紧不慢,丝毫不担心的样子,让她不得不怀疑,叶青是不是背后还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叶青并没有直接回答白纯的问题,而是抬头微微有些惆怅的叹口气:“官场之上的贪腐很难杜绝啊,何况,即便是想要杜绝,也不能只是以后的北地,而应该是整个大宋官场。最主要的是……这一切还需要看赵扩有没有这个意思,若是赵扩没有这个意思,即便是我再严加防范,也是治标不治本,无法从根源上解决官场上的贪腐。”
“所以你打算把事情闹大,让贪腐在北地显现出来,从而让赵扩能够真正的正视……。”白纯凝重的问道。
“若是赵扩抄了史弥远的家,你觉得能抄出多少好东西来?”叶青嘴角带着一抹冷笑,缓缓起身走到白纯跟前,抚摸着那依旧白嫩的脸颊,想了下道:“史弥远即便如今已经是左相,但吏部其实依然是被他紧紧的握在手里,所以……我很想看看在北地,他会差遣多少自己的心腹……。”
“一个也没有,最起码现如今是如此。”白纯抓起叶青抚在她脸上的手,两只手温柔的抱着那只手说道。
“那就再等等看吧,或许如今,史弥远对于北地的态度还是比较谨慎,但依我猜想,史弥远不可能不去动我扔给他的这么一大块儿诱饵的……。”
“你是想要直接动史弥远吗?”白纯双手不由一紧问道。
叶青低头看了眼被白纯紧紧握住的手,反问道:“为什么不能?这些年我在朝堂之上有多憋屈你难道不清楚吗?如今我已然居于燕京,节制整个燕云十六州,而且还是朝廷晋封的燕王,所以不管是为了朝廷还是百姓,难道不该铲除大宋朝最大的贪腐之人史弥远吗?”
“你……。”白纯不由得叹口气,一时之间却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自叶青北伐起,每次回临安都会发生流血事件,如今坊间已经有传言,叶青跟临安是彼此相克,完全就像是临安的扫把星一样,每次回临安,总是要闹出一些让整个朝廷都跟着震荡的动静来。
汤思退可以不算,从王淮开始,叶青几乎是每回一次临安,朝堂之上便会有一个权臣随之陨落,赵汝愚是如此,韩侂胄同样是如此,信王也如此,甚至就连……高宗皇帝、孝宗皇帝的死,都跟叶青回临安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也该是我叶青扬眉吐气的时候了,这些年来,每次回临安,哪一次不是战战兢兢的身处险境?”叶青嘴角的冷笑慢慢开始扩散。
“所以你这次回临安,还会率大军一同随你南下?”白纯犹豫着问道。
白纯看来,在叶青被晋封为燕王后,叶青应该借此机会进一步改善与朝廷的关系,增加彼此的信任才是,而不是带着示威或者是清算旧账的味道回临安。
但显然,受了朝廷这么多年气的叶青并不甘愿,这一次他更是打算携开疆拓土之威,不管是要打算下一步谋朝堂之势,还是跟朝廷、官员清算旧账,总之,叶青这一次回临安,显然不会再像之前那般小心谨慎,战战兢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