齿之依,金亡了、宋还有存在的必要吗?”八思巴显得有些苦口婆心道。
“金亡了、宋还有存在的必要吗?”带着一丝哲学味道的问题,让铁木真在嘴里喃喃不断的念叨着。
“如今的宋室少帝愿意御驾亲征,显然是已经征得了叶青的同意,更或许是因为叶青的授意,这少帝才得以有机会御驾亲征。”八思巴看着还有些迷惑的铁木真,继续说道:“无论如何,从宋廷少帝御驾亲征中都足以窥探得出:如今的少帝于叶青而言更易掌控,若是换了一个人……。”
“若是少帝战死,叶青必然是要立刻回临安,不管是安抚朝堂还是从宗室之中选人继承皇位,叶青他都必须要亲至临安才行,否则的话,若是选了一个不受叶青控制,或者与其他宋臣亲近之人,那么叶青显然绝不愿意看到这一幕发生!”铁木真拳头用力的砸在车窗上说道。
“正是如此!”八思巴双眼坚毅的点头说道。
马车继续在人声鼎沸的燕京城街巷中行驶,车厢内的八思巴与铁木真一番长谈后,再次陷入到了短暂的沉默之中。
而与此同时,原本呆立在金国旧皇宫大殿前的耶律楚材,也追随着叶青的脚步向着大殿内奔去。
刚刚越过大殿那高大的门槛,便听到刘克师在向叶青禀报着燕云十六州等各处关隘的守备情况。
随着铁木真突然出现在燕京城,虽然不论是整个燕京城还还是叶青,表面上看起来都是那么的平静与从容,但在刚收到铁木真要来燕京城的消息时,叶青就已经开始下令包括燕云十六州的各个关隘加紧了各种防备。
从最为东边与大海相连的渝关,一直到最为西边的由李横镇守的西平府,绵延数千里地的崇山峻岭之间,处处都有着与蒙古国互通的关卡要塞。
而蒙古人又以来去如风的骑兵著称,其如幽灵一般飘忽不定的战术传统,使得绵延数千里之地的各个要塞,似乎都处在了随时可能被蒙古人进攻的可能性之内。
这也就使得叶青在得知铁木真要到达燕京城时,不得不提前差遣更多的兵力前往各个关卡要塞,以防铁木真来个突然袭击。
“各个关卡要塞虽不至于会在一夜之间就被攻破,但……。”刘克师看了一眼走进来的耶律楚材,而后便继续说道:“但不得不说,随着蒙古大汗抵达燕京城后,蒙古人在各个要塞也变得活跃了起来,这其中自然有耀武扬威之意,毕竟……铁木真如今就在燕京城,想必蒙古人也怕我们……不讲武德。”
虞允文看了一眼在说到最后四个字时带着调笑之意的刘克师,想了下后说道:“蒙古人为金而来这已经是证据确凿,不用再费心思去猜想。即便是他们在各个要塞只是为了呼应身处燕京城的铁木真,但各个关卡要塞依然不能疏忽大
意,否则恐怕我们到时候会有大苦头吃。只是……我认为,我们不应该一直被动防备蒙古人,特别是在……。”
虞允文说到此处后,最终还是不自觉的看了同样是志在金国的叶青,见叶青依旧是面无表情后,这才继续说道:“不管铁木真来燕京的真正用意是什么,我们都不能让其牵着鼻子走,更不能被其阻碍、拖延燕王为自己的弟子报仇一事儿。”
“虞都护所言不错。”刘克师难得认同的点点头,而后沉思了一下后说道:“但不知虞都护可有如何破解蒙古人阻碍我们伐金之策?不错,蒙古大汗如今在我们燕京,于我们而言可视其为人质,料定边关要塞的蒙古大军不会因此而对我们的边关要塞轻举妄动。但也正是因为铁木真在燕京的缘故,使得燕王想要为弟子报仇一事儿备受铁木真牵制,一旦燕王离开燕京伐金,那么铁木真会不会趁此机会在我边关要塞生事呢?”
看着一言不发神情严肃的虞允文,刘克师则是走到那绵延数千里的沙盘前,随便指着一处要塞继续说道:“眼下我们能够用来抵挡蒙古骑兵的将领,都已经被差遣到了各地要塞,甚至就连虞允文虞大人您,也因为燕京诸多繁杂之事被燕王召到了燕京,燕云十六州各个关卡要塞都是我们的命门,只要被攻破一道关隘,其余即便是能够抵抗,但若是想要第一时间夺回,恐怕虞大人也不见得有多少把握。所以眼下,刘某以为,若燕王志在金国,那么与蒙古人周旋,倒不如……替蒙古人在背后找个对手。”
刘克师的神情在说完之后变得阴险了起来,引得虞允文一阵皱眉,不知道这个以奸邪著称,甚至一度被称之为叶青第二的刘克师,脑子里又生出了什么样阴险的法子。
“说说看。”叶青端起旁边冒着热气的茶杯,淡淡的说道。
“其实很简单,甚至下官以为燕王已经提前想到了。”刘克师此时还不忘给叶青戴上一顶高帽子,看着叶青放下茶杯后,急忙继续说道:“燕王,下官以为,与其让我们与蒙古人交恶,倒不如利用别人来为我们牵制蒙古人的铁骑。”
“继续说。”叶青不动声色的说道。
“铁木真来燕京城的用意,燕王想必一清二楚,无非就是打着与您友好的旗帜,阻挠牵制您伐金一事儿。铁木真在吐蕃因为燕王之助,如今想必已经没有大问题,完全归顺他们蒙古国恐怕也就只是时间问题,所以想要挑拨吐蕃与蒙古国之间的关系,怕是没有可能了。何况因为吐蕃还关乎我宋廷大西南一事儿,自然是不能够在这样的关键地方动手脚。所以倒不如把目光投向更西方的方向。”
不等叶青说话,虞允文就微微摇头道:“刘大人若说的是花拉子模人的话,恐怕此计策也难以成功。蒙古人彪悍善战,骑兵更是战力强大,而花拉子模人绝非蒙古人之敌,到时候恐怕还没有跟蒙古人打完一仗就已经投降了。”
“虞大人说的不错,花拉子模人自然是指望不上,不单是远在万里之外,而且与我们也是不甚友好,想必也不会为了我们而去得罪蒙古人。”刘克师认同着虞允文对花拉子模人的看法,欣慰的是,他同样持如此观点。
“花拉子模人不堪大用,那么刘克师你是把主意打在了兴庆候李安全的身上了,还是说铁衣将军的身上?”进入大殿后的叶青,终于开口问道。
“回燕王,下官以为应当双管齐下。兴庆候李安全是夏国亡国之帝,而铁衣将军当初在辽国不单是贵为公主,更是手掌北府之权利。所以下官以为,如今只要让铁衣将军与兴庆候在故国登高一呼,想必响应者应不在少数,而只要他们愿意起兵抗蒙,那么铁木真自然是不可能依旧在燕京稳如泰山,必然是要回到草原上去处置此事,如此一来,便就给了燕王您伐金的机会不是?”刘克师双眼有些放光的说道。
在他看来,想要破解铁木真亲至燕京牵制叶青一事儿,唯有如此办法能够让铁木真主动离开燕京回到草原。
如此一来,铁木真显然也就没有时间再去参加完颜珣登基一事儿,而燕王叶青,也就更可以打着宋廷使臣的旗号前去参加,如此一来,只要能够让李师儿在金国百官面前露上一面,那么一旦时机成熟,就完全可以让外面磨刀霍霍的北地大军,直接杀入金国境内。
若是一切顺利的话,当铁木真能够平叛了夏、辽两国的残余叛乱后,刘克师相信,到了那时候金国已经不复存在,所有疆域恐怕也已经划入到了宋廷疆域内。
“铁衣将军亲自前往怕是不妥吧?”虞允文微微皱眉看了一眼叶青说道。
当初耶律月是如何从辽国投奔叶青,他可谓是一清二楚,自然,也因为他很清楚耶律铁衣对于辽国的情感,他就更为担心,若是耶律月亲至辽国的话,恐怕叶青便是头一个不放心之人。
“召耶律乙薛回燕京。”叶青食指再次轻击桌面,扫视了一眼在座的几人,特别是瞪了一眼耶律楚材后,才淡淡说道:“今日所议之事,切记莫要传入铁衣将军耳中。”
刘克师、耶律楚材瞬间是一个激灵,就连虞允文,也在叶青轻描淡写的叮嘱后,没来由的感受到了一股莫名的压力。
叶青显然不想让耶律月前往故地,自然是不愿意其因此而涉险,但若是此时被耶律月知晓,恐怕跟蒙古人有着深仇大恨的耶律月,绝不会放过这个难得的可以为辽国报仇的机会。
因此,在叶青叮嘱后,刘克师、虞允文、耶律楚材几人,瞬间感到压力山大,他们完全能够想象到,一旦今日之事被传到了耶律月的耳中,那么来自燕王给予的后果……恐怕不堪设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