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脸上像刀子割一样,陈果儿深深呼吸了一口气,只觉得连日来积压在心头的郁闷都被吹散了很多。
身后脚步声响起,紧接着肩头一沉,灵犀轻声道:“夜里寒凉,主子还是回去里面歇着吧。”
另一边彩凤也关上了窗户。
屋子里点了十几根大蜡烛,照的亮如白昼,陈果儿走到桌案前,铺开纸张,着手准备给赵九写信。
一旁彩凤立即帮忙磨墨,灵犀取了镇纸来压住纸头,自从陈果儿离京以来,已经习惯了每到一处就给赵九写信,这是他们之间的约定。
案头上赵九的上一封信刚刚送来,遒劲有力的字迹让陈果儿相形见拙,饶是练了这么久也练不出一笔像样的字,也亏的没人来跟她求墨宝,不然可真是贻笑大方了。
陈果儿这边写回信,那边李二狗和一众侍卫们还在楼下喝酒闲谈,因着这一路来并未遇见追兵,此刻又是大年夜,众人也都放松了下来。
原本只是小酌,这会不少人都换上了大碗酒,反正女眷们都在后院,这里就算闹翻天也听不到,众人干脆开怀畅饮。
李二狗虽然不是军人,但他长袖善舞,说话又风趣,倒也跟这帮侍卫们相谈甚欢。
这些都是赵家军的精锐,关心的自然也是赵家军的事,之前从京城出来的时候就已得知那枉死近千人的事。
身为赵家军,他们坚决不相信那是赵家所为,但铁证摆在眼前又无话可说,这才是最憋屈的。
赵九治军森严,手下们从来不敢乱嚼舌根,但今天多喝了几杯,且这里也没外人,不少人都义愤填膺说必定是有人栽赃嫁祸。
“赵家军十几年来抵御外寇,忠君报国,王爷和将军更是爱民如子,怎可能做出此等泯灭天良之事?”
“若是被俺知道是谁做的,必要将其千刀万剐,饮其血,吃其心才行。”
李二狗看着忿忿不满的众人,忽然叹了口气,“可惜当今年幼,朝政全都把持在左丞相之手,否则将军的冤屈何以迟迟不得昭雪?”
四周忽然静了一下,似乎从这句话中听出了什么意味,突然有人反应过来,用力一拍桌子,“对呀,此事定是左丞相所为。”
所谓的皇帝不过是个五六岁的稚童,除了空有个帝位其余什么都没有,还不是靠着辅政大臣做决策?
而满朝文武能与赵家一较高下的也就唯有左丞相了,两人名义上是同僚,实际上却是互相牵制乃至敌对,所以不是他又是谁?
“朝中有此奸佞,和谈天下太平?”
“咱们在前打生打死,他却在后面搅风搅雨,实在可恨。”
李二狗见不少人都撸胳膊挽袖子,一副要大打出手的样子,忙站起身安抚众人,“各位稍安勿躁,全都是在下酒后胡言,此事就此作罢还是别再提了。”
虽说这里距离京城已然数百里地,可隔墙有耳,万一被左丞相的人听了去,说不定又要引出什么风波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