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庆站在翻滚的狼头旗下,眺望着江陵府城,因为距离远,高大的江陵府城在视线里变的很渺小。
“这个城池并不高大也不坚固。”他说道,“那些城墙挡不住好男儿们。”
身边拥簇的将官们神情惊恐纷纷垂头,不过没有承庆的大斧落下来。
“坚固的是守城人。”承庆接着说道,“不知道支撑他们的是绝望还是希望。”
能够得救是希望,而绝望是死路一条。
为了能得救所以拼命的守城,而生路无望也就只能一心拼命。
承庆哈哈一笑:“我会让他们是前者。”说罢将手中的长斧一挥,一手拍马,枣红马发出一声嘶鸣,扬蹄向前奔去。
承庆亲自攻城了,将官们不敢迟疑纷纷嗷嗷叫着跟上,一时间恍若万马奔腾,正攻城的兵马如同被狠狠的抽了一鞭子,原本的疲惫顿消,再次拼命的向前。
箭如雨,投石车的石弹,在城门上下交汇,每一次交汇,城墙下有一片人倒下,城墙上也有一片人消失。
曾经坚固的城墙已经狼藉不堪,伴着轰隆一声响,墙头坍塌一片,其后的民众猝不及防有的跌下,有的被砖石砸中,惨叫一片。
站在空中看江陵府城就像海浪和礁石,海浪已经冲刷了无数次的礁石,坚固的礁石已经松懈,随着每一此冲击都跌下石块,而现在又用一波更凶猛的海浪涌来。
这海浪似乎掀起了整个海水,像巨大的手掌,又像是张开血盆大口的恶魔,这一击势在必得。
知府站在城墙上闭上眼:“挂白旗。”
身边的将官们眼中绝望含泪:“大人!就算挂了白旗,也是要被屠城的。”
知府看着城门下站着的木和尚:“木大师会去劝阻承庆。”
虽然他们对木和尚很钦佩,但作为官兵,尤其是现在这个世道,根本是不相信言语能制止刀枪的,言语只能抚慰没有刀枪的人。
“承庆是个恶鬼。”一个将官喃喃,“佛祖也镇不住的恶鬼。”
知府看着城门下,木和尚的身边已经跟随了无数的民众,有人在跪拜有人在哭都在请求他的挽救。
先前他用木和尚是细作才勉强压下民众们的疑问,现在把木和尚放出来,江陵府大难难解的念头也再次被放出来。
知府长叹一声:“气势已散,无力回天了。”
他抬抬手,要发出投降开城门的号令,一个兵忽的发出叫声。
“事情有变!”他喊道,或许因为太突然自己都不敢相信,声音都变了调。
变调的声音被城头的惨叫掩盖,城门下的人听不到。
站在城门下的木和尚抬起头,他听到了,一向平静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事情有变?有什么变?
“援军!”知府喊道,“是援军!”
他扑向城墙外,顾不得城外飞来的箭雨石头,竭力的看向远处。
原本扑来的大手,张开的大口,像是被人从后按住......不,说按住是夸大了,确切的说就像被手指戳了下。
戳的力度不大,但对于全神贯注向前的猫儿还是吓了一跳,它的动作略微停下,微微的回头。
承庆没有回头,只是勒马让动作放慢。
“援军?哪里来的?有多少?”他问。
“剑南道,他们在这里护送李奉安亲族,前些日子已经离开了,应该是护送安全地方后来救援,现在攻击我们后方的有三千多。”副将道,神情有些不安,“只是彭城大营也被攻占了。”
承庆哈哈一笑:“剑南道小儿果然有些胆子。”勒住的马匹没有掉头,而是再次催马向前,“不用理会他们,待拿下江陵府城再送他们去伺候他们的主子。”
略一停顿的猫弓背跃起,来势比先前更加凶猛。
但站在城墙上枯木一般的胡知府却腾腾燃烧起来:“守住城门!拼死也要守住城!所有人,守城!都守城!”
“我们有援军了!”
“援军来了!”
其他的将官们也跟着大喊,冲破城头的惨叫厮杀传入上下每一个人耳内。
原本惶惶无措的民众都梗起了脖子,援军啊,真的有援军来了?
“是援军,是真的有援军。”知府将木和尚拉上城墙,指着远处,短短一刻,虽然城门下的攻城依旧凶猛,但远处已经可以看出对战的场面了,“和尚,江陵府城危难是可解的!”
木和尚神情恢复了平静,没有羞恼也没有激动:“大人,连我都能看出这些援军是阻止不了承庆攻城的,这只是多死更多的人。”
身边的将官们愤怒:“和尚,胡说什么。”
好容易激起的士气,又要被这和尚三言两语毁掉吗?
知府没有恼怒,反而笑了:“我看得出,援兵不多,跟承庆的凶军打的很艰难,但是!”他用手重重的拍打残破的墙头,笑的眼泪都出来了,“他们人不多,都要来救援我们江陵府城,他们不怕死,我们怕什么死。”
他转过头,一双红眼盯着木和尚。
“现在我要守城,不是因为有了希望活命,而是为了这些援军。”
“如果让承庆攻下江陵府城,那些援军就孤立无援,赤裸荒野,连逃走的机会都没有了。”
四周的幸存的官兵民众也红了眼,攥紧了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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