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有走了有两三个月了,既不曾让人帮着写封信来,也没有捎个口信来。两家人虽不说,可每每罗骀和福娃娘看顾文茵时,顾文茵都能从他们的眼睛里看到浓浓的担忧。
之前因为韩粮玉的事,顾文茵自顾不暇,现在听喜宝提起,便接了话说道:“回头,我写封信托夏至的舅母一起寄了过去,问问情况吧。”
“文茵,你教我认字吧。”喜宝突然说道。
顾文茵惊得脚下一歪,差点便滑了下去,幸亏她一把抓住了身侧的小树,这才没摔倒。
“你不是说认字太辛苦,不想学吗?”顾文茵回头看着喜宝说道。
“我现在也还是觉得辛苦啊!”喜宝迎着顾文茵的目光,说道:“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大家都是光屁股一起玩的,回头福娃和长生衣锦还乡,我却还是个大字不识一箩筐的穷光蛋。”
“你是想说……”顾文茵笑吟吟的看着喜宝,说道:“福娃和长生到时即便衣锦还乡,也是个目不识丁的才财主,而你虽然是个穷光蛋,却是个胸有诗书腹自华的穷光蛋,是吗?”
“不是的。”喜宝嘻嘻笑着说道:“我其实是想说,文茵等我学会了认字,你给我也谋个好差事吧,让我不但可以衣锦还乡还能出口成章!”
顾文茵噗嗤一声便笑了出来。
“哎、哎、哎……”喜宝不干了,看着顾文茵说道:“我和你说正经事呢,你怎么却笑上了呢?”
好不容易顾文茵止了笑,点头道:“我知道了,那等你学会了认字,再说谋差事的事吧。”
喜宝还想再说,可想想,又觉得顾文茵说得很有道理,他现在说什么好像都为时过早啊!
知道喜宝要跟着顾文茵学认字,罗猎户和涂氏是老怀欣慰啊,觉得自家儿子终于懂事了。涂氏却是一宿一宿的睡不着。
罗烈看在眼里,忍不住便问她,“令淑,你到底在担心什么呢?”
“翻过年,文茵就十一岁了。”元氏没有回答罗烈的话,而是沉声说道:“她这样的年纪,若是……已经到了开始留意婚事的时候了。”
罗烈一瞬明白过来元氏的担心。
想了想,说道:“明天我和远时说一声,让远时教喜宝。”
元氏却是沉沉的叹了口气,没有说好也没有说不好。
随着顾文茵年龄的增长,她心里的焦虑便越来越重,她实在不知道,要替顾文茵说一桩怎样的亲事。
稍倾,黑暗中响起元氏的声音。
“翻过年,木荷就十四了,她和远时的婚事也要慢慢的着手准备起来了。”元氏轻声说道。
罗烈接了元氏的话,说道:“别的到不急,就是房子……”
“等他们成亲后,让他们搬到东厢房来住,我们搬去西厢房住。”元氏说道。
罗烈表示了反对,“你身子不好,西厢房……”
“没事,西厢房只是太阳少了点,我身子哪里就娇弱到那种地步了。”元氏说道。
罗烈没有吱声,心里却想着,距李木荷及笄和出孝还有两年的时间,最好能在这两年内把新房子盖起来,哪怕不完全盖好,先盖一部分也行。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话,不多时,便沉沉睡了过去。
夜,静谧无声,月光如流水,清透霜冷伴随着不知名的虫鸣声,若隐若现,时有时无。风轻轻拂过,飘零的落叶,晃动的枝头,安宁中透着淡淡的不安。
月光下,一抹清瘦的身影孤独的无声的隐于黑暗中。
时间流逝,眼见东边生变成了蟹壳青色。
终于,有声音轻声催促道:“公子,天就要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