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病房的高度后,便将床上的床单、床罩全部拆开来,拧了几拧,打出绳结垂下窗口。
看着长度差不多后,她便毫不犹豫地抓着窗户边上抬腿跨上去,顺着床单往下,布料摩擦着掌心的伤口,阳光从上落进她的眼睛里,却没有一丝暖意。
她跳到地上,无视旁边过路人诧异的眼神,转身便走。
边上的草坪上,一群穿着病号服的小孩子蹦蹦跳跳地玩耍,一个纤瘦漂亮的女孩追在他们身后,人直直地撞上林宜。
林宜被撞痛,一转眸,就对上江娆错愕的脸。
江娆栽向地上,林宜急忙拉住她,“没事吧?”
两人近距离地对视。
江娆也在这个医院,她被送来抢救的时候头发都剃光了,现在已经长到齐耳,一张脸依旧漂亮,只是眼神再也恢复不到从前灵动风情。
江娆歪着脸静静地看着她,似在打量着什么,忽然就笑起来,笑得一脸灿烂,“姐姐,吃糖。”
“……”
林宜低眸,就看着江娆抬起手,手上握着一根棒棒糖,她接过来,唇角颤了两下,没能笑出来,“谢谢。”
江娆开心地笑笑,转身又朝那群孩子追去,边追边喊,“等等我,等等我!”
连说话都是大舌头。
林宜站在原地,看着江娆欢快的背影,阳光下的脸白得没有血色,手中的棒棒糖像有千斤沉一般。
她的朋友,她爱的男人……为什么都会落得这样的下场?
江娆怀着巨大悲痛的时候,她没能好好安慰,江娆在牧家被药物折磨得死去活来的时候,她像个陌生人在旁边。
应寒年被三房追杀的时候,她在大房的舒适环境里,应寒年被杀害的时候,她还在大屋给牧老爷子熬补汤……
她一路就只是在眼睁睁地看着。
林宜握着棒棒糖离开。
……
应寒年去得意外,姜祈星向来听惯命令行事,这会没了指令,他做事是乱的。
他费好大的劲才找到一处墓地,买下最好的墓位。
林宜到的时候,整个墓地晒在阳光下,一块块墓碑看得人心发慌。她在病号服外面穿了一件黑色的大衣,衬得她人更加消瘦,一头长发随意地散着,她慢吞吞地从墓碑前走着,直到尽头,她才看到一块新碑,上面贴着应寒年的照片,碑
上刻着一个名字。
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最孤零零的一面墓碑,没有年岁,没有墓志铭。
她站在那里,安安静静地注视着上面的照片,他勾着唇角笑起来的样子充满了邪气狡黠,却又那样张扬、不可一世。
“你真的死了吗?”
她轻声地问道。
风轻轻地拂过她的耳,撩过她的发。
是不是因为这一世他遇上她,他的生命轨迹就被改写了?
如果没有她插入他的生命中,他的人生还是会照上一世那么走,他会成为万人之上,他会被万众仰望。
“……”
照片上,应寒年笑得轻狂。林宜站了很久,就这么一直盯着照片看,盯得好像有个活生生的人站在她面前,她的心口狠狠一悸,只是稍一眨眼,便什么都没了,只剩下冷冰冰的一块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