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王妃不说,玄舞也明白,“王妃放心,玄舞在,此物在;玄舞出事,此物也会在一个时辰内送入玄散手中。”
小暖点头,“不准出事。”
玄舞笑得极为帅气,“属下还等着教小世子武功呢,怎会出事。”
小暖也笑了,“茶。”
华玉很快端了茶水进来,目中虽有隐忧,却什么也不问。小暖接了茶,“母妃的手指受了些伤,姑姑准备好伤药,一会儿母妃回来了,好给她上药。”
华玉身份低,进不去宜寿宫。她只能从哭声中得知建隆帝死了,从山呼万岁中得知有皇子登基了,从被捂住嘴拖出来的郑春凤眼里知道出事了,却不知贵妃娘娘现在如何。此时听了晟王妃之言,不由落下眼泪。
小暖拍了拍她的手,“去告诉青信吧。”
华玉给小暖屈膝行礼,擦着眼泪快步出去给青信报信。小暖躺在美人婆婆的床上,听着窗外不间断的哭声和嘈杂,沉沉睡了。
待她睡醒时,天已经黑透了,屋外依旧哭声不断,屋内烛火昏黄,她的美人婆婆静静坐在烛火边读书,简简单单的白色孝衣,硬是让她穿出了神仙的气质。
“母妃在读什么?”
华淑声音轻柔,“这是上次安歌送来的,我十几岁时写的打油诗,如今读来稚嫩得很。”
小暖侧卧着,用手撑头,“云清先生说,做诗词不必讲究技巧,困于音律,能得一个‘真’字,直抒胸意,就是好诗。”
华淑笑了,“云清先生高才,字字珠玑。能得他教诲,是你和小草的福气。”
小暖笑弯了眼睛,“等咱们回了南山坳,闲着没事儿时母妃可以去云开书院与云清先生论诗,我和小草在旁边聆听受教。”
华淑听后含笑点头,小暖正被这美若天仙的笑颜震得三魂出窍时,美人婆婆又哭了。她抬起包裹着层层白布的十指捂住脸,泣不成声。
美人婆婆在小暖面前一直是冷静慧智的,她忽然哭成这样,小暖忍不住了。
华淑十五岁被建隆帝掳进皇宫后便被困于这方寸之间,至今已有二十六年。这二十六年中,她被人骂妖妃,被建隆帝欺辱,儿子被夺走,女儿被害死,其中心酸难以尽述。
小暖安静地陪着母妃哭,想让她把心底压抑的情绪都发泄出来。
华玉抱膝坐在屋门外,哭得稀里哗啦;青信却已回复平静,面无表情地站在门外另一侧,与之前无异。
华淑哭得嗓子都哑了,才擦净脸,笑意浓浓地望着小暖说,“好。”
美人婆婆现在眼睛是红的,眼角是红的,鼻子头是红的,小暖却觉得她现在美极了,忍不住花痴道,“母妃笑起来真好看。”
华淑小心扶着她起身,“我的容颜已无用处,也该老了,饿了吧?咱们准备用膳。”
什么叫容颜已无用处!小暖心酸,非常认真地道,“有用处!自此之后,母妃尽管踏踏实实地美,美给自己看!咱们家有的是绫罗绸缎、金银珠宝,母妃想怎么穿就怎么穿,想怎么戴就怎么戴,想去哪就去哪,想干什么就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