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做事有分寸。
既然之前没问出什么,就必须要让秦阳安然无恙的走出府衙的大门。
这样的话,也不过是得罪了人,又没得罪死,一切都在规矩之内。
汝阳侯看他不顺眼,但也仅此而已了。
地位越高的人,办事的时候,就越是要小心翼翼,他一个来自离都的一品外侯,若是来此之后,能跟南境目前地位最高,势力最大的汝阳侯,达成一个友好关系。
那他回去的日子就未必好过了。
另一方面,他也觉得这位秦阳不对劲,的确可能有问题,可又没法再继续审了,他再亲审就是撕破脸了。
张畏因想去当出头鸟,无论是他觉得软柿子好捏也好,已经有人背了黑锅也好,亦或者是他觉得有利可图,有功可拿。
无论是什么,既然他去了,韩安明也乐得他去问点什么。
而另一边,秦阳也已经走出了地牢,从府衙后面,向着正门而去。
到了快走出府衙的时候,就见一道神光闪过,张畏因拦住了他的去路。
张畏因上下打量了秦阳一眼,冷笑一声。
“韩大人做事讲规矩,我张畏因却不那么讲规矩,我还不信了,汝阳侯会为了一个故宗的门人,敢跟定天司闹上了天不成!”
“哦,这位大人,觉得韩大人做事不妥,要重新拿了我,上刑逼供么?”秦阳脸上的笑容慢慢收敛,眼神变得深邃,他看得出来,这位可不比韩安明讲规矩。
“我体弱多病,根基受损,怕是承受不住你们定天司的刑罚,会死在这里了,这位张大人,你,可想好了……”
“别来虚张声势这一套!”张畏因冷笑一声,大手抓来。
霎时之间,周遭就变得昏暗一片,如同一只巨大的黑手,向着秦阳迎面抓来。
更有一种威压压下,镇压在秦阳身上,让秦阳无处可逃。
秦阳伸手一番,手中出现了一枚浑圆的黑色令牌,上面只有一个孤零零的“令”字。
拿出了令牌,秦阳却没第一时间催动,而是刻意放慢了点动作,将眼睛都眯了起来,等着张畏因的动作。
果然,等到令牌之上略微浮现出一丝光晕的时候,张畏因那探来的一手,立刻临时变招,化作一道黑影,一掌拍在了秦阳的胸口,反手将那一块令牌夺了去。
秦阳张口咳血,化作一道残影,倒飞了出去,连续震碎了三道此处的阵法防护,砸塌了三处院落之后,才倒在废墟里,轻咳出一口鲜血,望着远处,嘴角带着一丝讥讽。
几个呼吸之后,张畏因再次出现,周围立刻出来一个一身黑色劲装,面上带着面具的人影。
“贼子意图刺杀本官,被本官当场拿下,来人,拿了他随身之物,上了枷锁,关进地牢。”
那几个带着面具的黑衣人,手脚麻利的上前,摘了秦阳的储物袋,再摘了秦阳手指上的一枚储物戒指。
套上了束缚的枷锁,锁上了锁链,牵着锁链,将面若金纸的秦阳从废墟里拉出来。
而这时,一道神光闪过,韩安明出现,看到这一幕之后,韩安明面色铁青,怎么也没想到,这个张畏因,竟然敢在这里,众目睽睽之下就动手。
“韩大人,我看这贼子,必定是心怀不轨,不然的话,也不至于想要行刺于本官……”张畏因看到韩安明,立刻给说明了原因。
可是韩安明却根本没有理会他,而是死死的盯着他手中拿着的那块浑圆的令牌,一字一顿的道。
“这东西,是从哪来的?”
“这个啊,就是这贼子,祭出之物,所幸他实力不够,本官先行强夺了下来……”张畏因这个时候,才正眼看了一眼手中的令牌。
方才也不过是认为这是什么防护法宝而已,可是此刻看着令牌,再看着韩安明的反应,这才心里一个咯噔,仔细看了看。
令牌通体浑圆,正面只有一个令字,上有一些卷云浮雕,而背面空荡荡,什么都没有。
怎么看,也没觉得这东西是自己认识的,思忖许久之后,印象里所有的令牌都过了一遍,也没发现与眼前这块重合的。
而这时,黑衣人牵着锁链,带着秦阳往地牢里走,走过韩安明身边的时候,秦阳呲牙一笑,眼神里浮现出一丝狠辣。
“韩大人,你最好现在就杀了我吧,不然,这事没法善了了。”
当然没法善了了,从这个张畏因,跟疯狗一样的跳出来的时候,秦阳也不想这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
从看到第一眼,秦阳就知道,这个张畏因,为人狠辣,而且远没有韩安明做事有分寸。
眼神对视到的时候,秦阳就明白,张畏因已经将他当做一个死人了,若是拿下他,压根就没准备让他活着离开。
无论他这么做是因为什么,都不重要了。
因为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若是玩命,当然可以干掉张畏因,可真在这里动手,原本的大好局面就没了,想弄死他,有的是方法。
秦阳被压着往地牢里走,韩安明的鬓角,却有一滴冷汗缓缓的滑落。
旁人不认识那块令牌,可是他在离都任职多年,出入宫城也已经多年,如何能不知道。
整个大嬴神朝,只有一种令牌,是通体浑圆,正面只有一个令字。
那就是大帝亲手发下的令牌。
整个大嬴神朝,都不过一手之数。
所留者,除了东宫之主,就只有三位被册封为亲王,而且最受重视的皇子皇孙。
上有卷云浮雕的这种令牌,现今的确没有了。
可以前还真有,记载在皇族卷宗之中。
听到秦阳这句话,韩安明心里一颤,已经彻底确定了,这块令牌,就是记录在卷宗之中的那块。
而当年那位,虽说已经消失许久,传言已经死了,可从来没有正式诏书传下,说那位已经死了……
脑海中无数的念头,电光火石一般的闪现。
韩安明越想越是心惊不已,恨不得抽自己一耳光,早知道这个张畏因不是多守规矩,刚才怎么没拦着他啊。
现在坏事了,若那位真的还活着。
就凭今天的事,在场的人,谁都别想活,尤其是张畏因!
就算是大帝,也绝对不会因为他们几个人,而驳了那位的面子。
甚至于,原本有的一点线索,被他们斩断了,大帝绝对会杀了他们泄愤。
稍稍一想,眼看秦阳就要被带走了,韩安明心都乱了,被眼前忽然出现的事情,弄乱了。
来不及再多想了,韩安明一个闪身,挡在了秦阳面前。
“等等!”
“韩大人,你又有何见教?”
“张畏因,人你绝对不能带走!”韩安明沉着脸,环视一周,伸手一翻,拿出一块玉符,看着张畏因,轻吸一口气,心里有了决断,张口沉声大喝。
“南境定天司三品外侯,张畏因,目无法纪,欺君罔上,多次上报虚假消息,来杀无辜,栽赃陷害……”
韩安明一口气念了二三十条罪状,而后面色一冷。
“来人,将其拿下。”
话音落下,玉符之上,浮现出一丝丝光晕,将张畏因笼罩,他的怀中,一枚令牌飞出,飞向韩安明。
此玉符乃是定天司外侯,在外行事之时的符召,定罪之时,所有东西,都会被记录在案,若是虚假,外侯必定会遭受严惩。
可此刻,韩安明却丝毫不在意那些罪状,到底是不是严查过的。
张畏因惊怒交加,眼看自己的令牌要被夺了,伸手抓住了令牌。
韩安明一咬牙,怒喝一声。
“拒不受捕,难道你想反了不成,再不束手就擒,就别怪本官先斩后奏!”
而同一时间,被张畏因握在手中的浑圆黑色令牌,跌落下来,悬在半空,开始慢慢的绽放出一丝光华。
韩安明面色一白,猛然回头,看向秦阳。
“秦先生!”
话音还未落下,就见一道光柱,从令牌之上,冲霄而去,光辉消失在虚空之中。
韩安明苦笑一声,像是失去了力气一般。
“秦先生,你这又是何必呢,我韩安明绝对会给你一个交代的,何至于……何至于……”
“何至于?”
秦阳昂起头,梗着脖子,满脸悲愤:“我好不容易服下诸多天材地宝,补足缺憾,凝出四十五阶灵台,不算好吧,终归还有更进一步的希望,现今却被你定天司之人,用一个莫须有的罪名,硬生生的将我的灵台打碎了四十四阶,让我生不如死,你还不如杀了我得了。”
“快啊,来杀了我吧,我一死,一了百了!”
说着,秦阳就一头撞向一旁的柱子。
“快,拦着他……”韩安明的脸都绿了……
秦阳一阶灵台的事,他很容易就查到了,甚至都知道了许文程都给秦阳送过一样天材地宝。
如今听到这话,韩安明恨不得当场跳起来,直接一掌结果了张畏因。
造孽啊,这仇结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