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到,她娘居然会因为当初下帖子的事情,故意给姐姐使绊子,要不是姐姐昨夜突然问起嫁妆的事情,不仅姐姐到江家颜面尽失,他们陆家也会成为满城的笑话,要说这嫁妆是她娘准备的到罢了,可是他却知道,姐姐这些嫁妆可都是姐夫帮姐姐置办的。
娘怎么能这么做呢?娇儿的嫁妆,有姐姐这么些年攒下来的也不少了,何况还有几年的时间,他难道不会帮娇儿准备嫁妆吗?
“不用了,阳哥儿,姐姐嫁了之后,家里就靠你支撑了,你记住姐姐的话,持身正直,无愧于心,无愧天地,才是立身的根本”陆曼音出嫁,最放心不下的就是这个弟弟了,至于她娘跟她妹妹,在这次她们打算扣下她嫁妆,让她到婆家颜面扫地的主意之后,最后的一丝挂念都消散无踪了。
“阳哥儿,姐姐在东郊那边给你卖了几十亩地,你靠着这地里的出息也能过日子,要是考了秀才,就去你姐夫村里的香山书院去,要是考了举人,你这辈子姐姐就放心了”陆曼音悄悄的递过去一张地契,小声的说道。
陆易阳拿着手里的地契,听着姐姐不放心的句句叮嘱,在眼眶打转的眼泪,终于忍不住的落了下来“姐姐,你放心,我会努力的,一定不会让姐姐失望”
本来他是打算,姐姐出嫁之后就不再继续念书了,就算有姐姐留下的绣庄分成,也不过是勉强过日子,按照她娘跟妹妹的心性,或许还不够,但是他没想到姐姐会给他另外置办田地。
“小姐,时间差不多了,您该沐浴更衣了,要不然时间来不及了”陆曼音买的两房陪房之中一方的媳妇子周氏,看着天色,在门外提醒道。
“知道了,把热水送进来吧,阳哥儿你出去吧”
“好的姐姐,我去看一下今天的宴席安排,有事你让下人去叫我”陆易阳看了一下外面,也觉得时间会来不及了,说完就往外面走,看到一直紧闭的正房,脸上浮现出一抹苦涩,一直清正的双眸,终于蒙上了一层阴影,少年单薄的身影,也多了一抹坚韧与淡漠。
“你过来,去巷子口买几个鸡蛋盒子回来”
“是,少爷”周家小子听到喊声小跑着过来,听了吩咐之后,知道这是买给大小姐的,因为大小姐最喜欢吃巷子口的鸡蛋盒子。
鸡蛋盒子没买回来,倒是给陆曼音化妆的喜娘跟陆曼音交好的范家大姐来了,她们进了院子看到站在院子里的陆易阳跟紧闭的正房房门,惊诧的同时也忍不住在心里鄙夷,更为陆曼音新生怜惜,摊上这么一个拎不清又自私凉薄的娘。
这陆家哥儿也可惜了,有这么一个娘,以后也是拖累。
陆曼音沐浴之后就穿着中衣等着,看到喜娘来了之后,就要起身,那喜娘见了,笑逐颜开“哎哟,你今天可是新娘子,可不用这么客气,这就是喜服吧,这绣工可真漂亮,这花样也新颖,不知道是在哪里找的花样子”
“喜娘,我哪有这份手艺呀,是江家准备的呢,不过这花样子我倒是拿来了,要是您喜欢啊,我一会拿给你”这喜娘是陆曼音合作的绣庄的人,她不想让她误会说,她有好的绣样却瞒下了。
“江家准备的”喜娘一怔,在听她说把花样子给她,脸上的笑容更加深了些,不关是因为陆曼音会做人,更为江家对她的看重,他们虽然是一家小小的绣庄,可是城里的事情却知道不少,江家可不是普通的乡下地主,有那样一个女婿,在通州城没有多少人敢小看。
从这里出去之后陆曼音以后是江家长媳了,认真说起来,她这个绣庄的喜娘,现在多赚下些情分,以后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范大姐就是之前苏箐璃见过的那个肉摊大姐,她今天是来送陆曼音出门的,稍后还会以娘家人的身份送她去江家,范大姐看着陆曼音隐藏不住的青眼还有血丝,心里更是说不出的难受,这孩子怎么就这么让人心疼呢,出嫁除了一个弟弟忙活,连亲娘都。送亲的都只能找他们这些街坊。
不过江家那边看重她,她的福气在后头。
陆曼音毕竟是新娘子,从喜娘来了之后就一直在屋里,范大姐出去接了鸡蛋盒子进来,她看着眼泪终于落了下来,她多年的心血到底没有白费,还有一个弟弟记得。
“今天有的忙,你现在吃些也好,吃了咱们在上妆”
“恩”
陆曼音小口小口的吃完之后,就在喜娘的帮助下,穿上了喜服,然后是梳头,一切打理妥当之后,日头已经很高了,外面也来了不少人,她还听到了几个陆家的人,她很想出去说不需要他们假惺惺的来送嫁,可是被范大姐给阻止了,他们不请自来,不管是因为什么,在外人看来都是好意,要是曼音现在出去赶人,人家只会说曼音不识好歹。
陆曼音咬碎了一口银牙,没想到还是被他们钻到了空子,这要是过去送亲,在江家那边就等于是姻亲了,他们这么不折手段的要去江家,以他对陆家人的了解,绝对不会只是为她撑腰这么简单,他们也没这份好心。
不管陆曼音多恨,江家的花轿还是来了,她拜别了她娘之后,头也不回的走了,至于哭嫁,她觉得没有那个必要,相信她娘也没有这个意识,干脆不去做这为难自己的事。
江家迎亲的队伍可是很庞大的,江家兄弟除了不在家的江老二,都来了,还有苏青云这个外甥,何富,谢壮,谭武都来了,本来方景同想来凑热闹的,但被知道他身份的江老爹给阻止了,他们家可承受不起这份恩典呐。
通州城离槐树村不远,就算绕了路,到江家的时候也没有一个时辰,陆曼音带着期待一步一步的踏进江家,听着周围的热闹言语跟她在陆家听到的完全不一样。
迷迷糊糊的想着,跟着前面的人,直到一声礼成送入洞房才回过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