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会发飙吗?
好啊!
“陛下,沈安有奏疏进上。”
外面来了人,陈忠珩去接了奏疏,然后回身进来。
赵祯没关注这个,他在想着那一日见到的苏晏。
那个少年的脸上总是挂着傻笑,谁都能去指使他……
不管旁人做了什么,他好似永远都不会生气,正如……
朕也是如此。
可朕不是不生气,而是知道生气无用,所以只能憋着。
你出手了……
朕怎么感觉那么畅快呢?
母亲。
你的母亲是被雷击而死,朕的母亲却是隐姓埋名而死,若非是事情被揭穿,朕一生都将会奉那个女人为生母,死后也无颜面去见母亲。
母亲……
赵祯想起了那个躺在水银里的女人。
那是朕的母亲啊!
当年幸而赵元俨把这个消息告诉了朕。
赵元偓的儿子就是赵允良,孙子就是赵宗绛。
赵祯抬眸,眼中冰冷。
若非是有此功劳在,赵宗绛哪有资格做皇子备选?!
谁敢辱朕的母亲,那就是天崩地裂,朕不吝杀人!
他看向了欧阳修,问道:“那苏晏为何打人?”
欧阳修心想某先前不是说过了吗?
但他不敢懈怠,就再次说道:“那梁缺提及了苏晏的亡母……”
“打得好!”
欧阳修一怔,不敢相信的抬头看着皇帝。
司马光的眼中多了怒色,说道:“陛下,那苏晏穷凶极恶,臣到的时候正好看到他在殴打梁缺,那模样……当真是穷凶极恶,臣呼叫住手也无用,臣……”
“换了朕也不会停手!”
赵祯从未享受过生母的慈爱,所以极为艳羡那些母慈子孝的人家。
所以他这话说的很是畅快。
不,是痛快!
“陛下……”
在大宋,劝谏皇帝是一件美差,拿准时机,看准事件,果断下手,那你就有五成的机会成功,然后从此就走上了人生巅峰。
司马光就准备进谏,神色微怒。
“嗯?”
赵祯看着他,眼中多了不明之色,说道:“为人子者,怎能坐视旁人羞辱父母?”
这话没错。
“可陛下……他下手太狠,那梁缺很是有望过了发解试,就因为受创过重,只得放弃。”
“他不狠!”
赵祯的眼中多了笑意,“那孩子是个老实的,朕说他是实诚君子,自然是见过……”
当时司马光让人进奏此事,得的结果就是‘实诚君子’。
苏晏是实诚君子。
君子打的人,自然就是小人!
司马光微微皱眉道:“陛下,臣也亲眼目睹那苏晏凶狠的模样。”
赵祯看了他一眼,心想换个皇帝,凭着这话就能让你滚蛋。
他觉得自己真的是太仁慈了。
“朕见到那孩子的时候,他正在被人呼喝着做事,谁都能指使他……”
那个馒头真的好吃啊!
“太学馒头真好吃。”
皇帝又口滑了。
陈忠珩干咳一声,赵祯不满的道:“咳什么?”
他缓缓看了一眼沈安的奏疏,上面只有一行字,他不禁就念了出来。
“人善人欺天不欺,人恶人怕天不怕……”
啪!
他只觉得这话虽然没有什么文藻,可却说到了自己的心窝子里。
所以他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
“这话极好,朕看了只觉得胸中畅快!”
司马光只觉得胸中烦闷,正准备说话,边上的欧阳修却抢先说道:“那此事……”
“无事!”
“可梁缺哪里?”
赵祯抬头,目光有些冷,“那等人,就算是考中了进士,朕也不屑用。”
他叹息一声,语重心长的道:“用人首重心性,心性不好,大才亦是大害。”
得!
梁缺完了。
有官家的这番话在,梁缺就被打上了心性不好的标签,以后不可能再有前程。
欧阳修直至出宫时都还在念叨着那话。
“人善人欺天不欺……这话说的极好,意境在佛与儒之间。”
欧阳修赞道:“沈安果然是在国子监里历练出来了,这话就是明证,老夫当……”
他猛地收住了话头,然后尴尬的道:“君实为何不乐?”
老先生老眼昏花,但却感觉到了身边的司马光心情郁郁。
“没有的事,下官只是在想着陛下先前的话。”
“好,多想想。”
欧阳修眨眨眼睛,说道:“前面是谁?”
“是富相。”
“富弼?他脚步匆匆的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