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已经招了,是突厥国的奸细,买通了主事嬷嬷,混进去的。”陈翰林说完,垂首站着。
突厥?
萧寒眯起眼,立马联想起了前几日,探子报告过的一件事。
“京城里凭空出现的那支突厥商人呢?”
“刺杀任务失败后,就神秘消失了。”
萧寒站起来。“倒是本事不小,居然能在我们眼皮子底下消失!”
看来突厥最近开始蠢蠢欲动了。
此后几日,来养心殿送茶水的小太监们经常能听到茶碗碎裂的声音。
“杨嬷嬷,你说皇上最近是怎么了?来长乐宫的次数越来越少了。”
苏柔儿斜靠在榻上,心中隐隐不安。
“娘娘宽心。”杨嬷嬷动作轻柔地打着蒲扇,“或许是政务繁忙……”
“以前政务繁忙的时候并不是这样。”苏柔儿摇摇头。“我瞧着……倒像是出了什么事似的……”
最近几日。她瞧着陛下的眉头一日比一日蹙地更紧,不知怎的,心中总觉得似乎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杨嬷嬷起身撑起了纱窗。山雨欲来风满楼,最近的天气真是越发地阴沉了。
养心殿中。
陈翰林、李忠成两人站在下首,萧寒坐在上位,面色凝重。
只见他揉了揉眉心,十分疲惫。“西北的折子刚递上来,昨夜寒水河一战,我军全军覆没。”
看来对方这次是有备而来。
李忠成听罢就是一拳挥在了空中,显得愤恨不已。
“好个蛮夷!”
陈翰林则是思虑了片刻,面色凝重地躬了躬身。“陛下,突厥先是派刺
客在宫中屡屡行刺,再是故意在边疆挑起战事。看来是对我国政事了如指掌,知道朝局尚未完全稳定,想要我们腹背受敌。”
萧寒点点头,这也正是他所忧虑的。
李忠成听得云里雾里,只觉得国家不能被犯,上前一步,双手抱拳,浑身带着行军之人的飒爽。“陛下,臣愿带军出征,打他个落花流水!”
萧寒还未说话,陈翰林就朝着他摇了摇头,李忠成打仗确实是一把好手,只是这些阴谋诡计实在不擅长。“李将军前脚刚走,京城就成了一座空城,任人宰割。”
李忠成猛地反应过来,一拳重重砸在柱子上。“这蛮夷实在可恶!”
“眼下,可有办法?”萧寒看向陈翰林。
李忠成也看向他,目光灼灼。
陈翰林慌忙跪了下去,轻轻吐出一句话。“下下之策,万万不可。”
“什么?”李忠成见他忽然下跪,也跟着跪了下去。
萧寒看他忽然行了个跪拜礼,心中一闪,缓缓点出了答案。
“御驾亲征。”
尚书房中。
柳太傅坐在首位。“各位殿下,今日的题目是来源于一篇文章。即是北宋王文公所作的伤仲永一文。”
他顿了顿。“伤仲永讲的是一名唤作仲永的神童,婴儿时便可出口成章、信手成文,在当时,无人不赞叹惊艳,许多人为求他的诗一掷千金,其父见利心起,遂带他四处展示,不叫他念书,最终落得个泯然众人的唏嘘结局。”
“臣的题目则是由此引申而来。即出身重要还是后天教育重要?或者说后天所受影响是否可以改变先天本性。”
“此题作为讨论,各位尽可畅所欲言。”
“太傅,学生在宣安城时,常听教习夫子读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萧景瑞第一个站起来,摇晃着小脑袋,十足小大人的模样,“夫子说,世上本来没有坏人,只是后来有些孩子被教坏了,就变成坏人了,是吗?”
柳太傅满意地点了点头。三皇子虽然年纪尚浅,但懂得引经据典。稚言稚语中也不乏道理。
“但是……学生还听闻民间有童谣曰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孩子会打洞。这又是什么道理呢?”萧景瑞揉了揉脑袋,很苦恼的样子。
此言一出,哄堂大笑。
柳太傅咳了一声,摆了摆手,示意他坐下。转而看向了唯一没有笑的萧景轩。
“太子以为呢?”
“学生认为,先天决定了内核,后天能做的只是修补矫正而已。素闻西北蛮夷族人各个高大,宫中的骑师,大多为蛮夷族,从小在宫中长大,生活饮食与我们并无差别,然而骑师们皆身高九尺,与其他人放在一处,极为注目,一眼便可看出分别。又如沿海渔民,各个善游,能于水下闭气一刻钟之久,他们的后代刚出生就能游泳潜水。”
柳太傅沉思,有理有据,逻辑严密,无力反驳。只是……
“殿下,万事无绝对。若是遇到例外,殿下会如何做?”柳太傅问道。
“狼的后代有几个不食肉?”萧景轩沉了沉声。
柳太傅看着他,沉默了片刻。“殿下说的不错。”
“大公主,您呢?”他又转向萧汐儿。
“我跟太子哥哥一样。”
萧景轩淡淡看了她一眼。注意到她今日身上没有佩戴荷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