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倾城还未说话,身后的小厮却都一个个怒目直视,直直瞪着面前的徐大人,极不客气地说道:
“徐大人一句轻飘飘的对不起就成了?我们掌柜的今日可是差点要人头落地了呢!”
虽然莽撞,但一片赤诚之心,柴倾城只是淡淡摆了摆手,示意他们不要再说了,然后转过头直直对上了徐大人的目光。
“无碍,只是希望徐大人日后办案时,能谨慎些,莫要再添冤魂。”
这番话看似温和客气,实则暗指他是非不分,冤枉好人。
果然,那徐大人一听,脸色憋得通红,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说。
柴倾城也没有准备等他说什么,说完自己想说的话之后,就转走,对着白展风点了点头,轻笑一声,“这件事多谢你。”
说完,便带着骆掌柜和几个小厮一齐回了天香楼。
目送柴倾城走出衙门的门外后,白展风缓缓回过头来,若有所思地看着徐大人,前夜他在刘府遇到柴倾城之后回去,分明向他汇报过案件的疑点,当时他也答应了会给他多一些时间,好好调查,为什么一天之后,又这么急匆匆地要斩首。
怎么想都觉得蹊跷,自他认识徐大人这几年以来,徐大人一直是一个正直清廉的官员,白展风百思不得其解,终于下定了决心张口欲问:“大人,——”
徐大人静静地接受着白展风带着审视的目光,见他张口,直接摆了摆手,打断了他的话,“今天大家都累了,快回去吧。”说完,便不等白展风说话,直接起身离开了。只留下白展风一个人站在公堂之上,旁边是软软倒下去的阿福的尸体和他身下已经凝结成暗红色的血迹。
——
天香楼中。
几人刚推门进去,有小厮连忙搬出软垫靠在椅子上,跟在柴倾城身后的三个小厮小心翼翼地扶着骆掌柜坐了下来。
“快去请大夫!”柴倾城摆了摆手,立刻有小厮应声退了出去。
一杯热茶被递到了骆掌柜嘴边,骆掌柜艰难地张了张发白干裂的嘴唇一小口一小口地喝着。
足足用了一刻钟的时间,才将小厮手中的那杯茶喝完。
似乎是恢复了些许体力,骆掌柜的面容似乎红润了不少,艰难地转动头部,看向柴倾城。
“今日……多谢……柴……小……姐了……”他艰难地嗫嚅道,甚至猛地一鼓劲,整个身子动了动,似乎是想隔空站起来,但奈何身子太弱,只拱起了一点点就沉沉坐了下去。面色似乎十分痛苦。
柴倾城见状,直接一把将他按住,冲着他摇了摇头。“别起身,好好休息。”
一个眼神无形中告诉骆掌柜他想说的一切她都懂。
夜深了下来,柴倾城呆在二楼的书房中,迟迟没有入睡。
“啪——”
一丝火光在黑暗中亮起,柴倾城小心地点燃了床边的蜡烛,然后小心挥了挥,轻轻吹灭了手中的火折子,掀开被子下了床,披起外衣踱步走到书桌前,伏案坐了下去。
现在阿福已经死了,案子的线索就算是断了,幕后之人究竟是谁呢?究竟是谁一直在对付他们天香楼?今日在公堂之上看到的那个背影又是谁?
这一连串的问题在柴倾城脑海之中不断闪过。
外面夜色正浓,整个京城都陷入了沉睡之中。
“叩叩叩——”
柴倾城一愣,这么晚了谁在外面敲门?
“柴小姐,是我。”
柴倾城目光一凛,连忙跑过去,将门打开,伸手将站在外面的人搀扶了进来。
“骆掌柜,您身上还带着伤呢,现在需要好好休息才是。”柴倾城皱着眉头,降落掌柜小心地扶到椅子上坐下,又去床上拿了个软垫,垫在他背后,这才在一旁的凳子上坐了下来,看着面前面色依旧有些苍白的骆掌柜,语气中有些责怪之意。
“柴小姐——”骆掌柜缓缓开口,语速极慢,嗓子有些嘶哑。
“怎么?”柴倾城看着骆掌柜冲着她虚弱地招了招手,一副有话要说的样子,连忙侧耳过去。
“怎么?”
“柴小姐……昨天……夜里,徐大人……似乎是接到了一个什么人……的命令,才临时去牢里提审老夫……”短短一句话,他说的极其艰难,中间还停顿了好几次。
柴倾城从桌上拿起茶壶倒了一杯热茶递给他,侧着头耐心听着,待听完最后一个字后,面色沉重了下来。徐大人是大理寺少卿,这里又是在天子脚下,究竟是谁有这么大的能力,居然能指使得动徐大人。
难道是满江楼?老实说,天香楼最开始出事的时候,她第一反应想到的就是满江楼。一来,两家酒楼素来不和,恩怨颇多;二来,她之前派人调查过了,在天香楼出事之后,满江楼的生意的确好了很多。
“这样,找个小厮盯着满江楼,看那边最近有没有什么异常,若是这次的案子与他们真有关系,总该有些蛛丝马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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