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夫人面色有些涨红,张了张嘴,似乎还想说什么,却被一阵突如其来的咳嗽声打破。
“咳咳……”
柴倾城能听出那咳嗽声中的绝望和压抑。
随着贺夫人的身子越来越颤抖地厉害,最终似乎是再也忍不住了,急急忙忙地扯出帕子来,紧紧捂住了自己的嘴。
柴倾城看到了那蔓延在帕子上的血丝,心中顿时便是一惊,条件发射般转过头去,在贺知章面上看了一眼,微微侧身,挡住了他的视线。
“贺知章……能不能帮我和白大人去倒杯水。”
柴倾城有些急促地开口,余光看到了贺夫人对着自己流露出的那个恳切的目光。
贺知章一愣,随即朝着母亲那边看了一眼,只可惜母亲的半边身子被柴先生遮挡住了,只好点了点头,有些不放心地朝着外面走了出去。
贺夫人的眼神一直追随在贺知章离去的小小背影上,直到那个背影小心翼翼地离开了房间,随即又听到了房门从外面被锁上的声音之后,这才满脸涨红,仿佛憋了许久一般,剧烈地咳嗽起来,羸弱的面容上,眉头紧紧蹙起,随着咽喉的抽动一下又一下地抽动着,原本光滑如凝脂的脖间此刻却牵动着千万条青筋暴起,足以看出贺夫人此刻的痛苦程度。
柴倾城就这样满脸担忧地看着她,眉间深深蹙起,一边伸手轻轻在那贺夫人背上轻轻拍着,一边直直盯着贺夫人手中紧紧捏着的锦帕上那淡淡的血色,目光中带着些触目惊心。
“贺夫人……?”
柴倾城试探着开口。
“多谢柴先生,几日前的事情章儿跟我说了,多亏了您,才救了他。”
待到咳嗽不再那么厉害的间隙,贺夫人缓缓转过头来,直直看着柴倾城,对着她点了点头。
柴倾城一愣,遂即摆了摆手,对着贺夫人摇了摇头道:“贺夫人不必如此,贺知章原本就是我的学生,救他也是理所当然。不过……”
说着,柴倾城迟疑了一会子,抬头看着贺夫人明显有些急促的呼吸,缓缓开口道:“夫人这是怎么了?”
柴倾城的眼神朝着周围环视了一圈,很快便注意到了放在床边的一个不大不小的瓷瓶,里面泡着些湿漉漉的帕子,与贺夫人此刻拿着的如出一辙,而那些杂乱地漂浮在水面上的帕子上多多少少带着些暗红色的水渍。那是……血迹!
“不瞒二位说,是痨病。”
柴倾城一愣,一颗心逐渐沉到了心底,转过头去,与白展飞相互对视了一眼,遂即又转过头来,对上了贺夫人的目光。
“夫人,痨病也并非无药可治,您可要放宽心才是。”
柴倾城只觉得嘴巴有些干涩,这话是她说给贺夫人听的,可也是没有什么说服力的一句话,痨病若是放到现在顶多算个不大不小的病,可现在是古代,医疗条件远远没有那么发达,每年因为痨病而死的人每每都会达到好几千人,甚至可以说,一旦染上了痨病,就意味着这个人被判了死刑。
看贺夫人这副样子,想必得这样的病也有好长一段时间了,这么说来,柴倾城蹙起眉头,自从刚才进门以来,她就一直隐隐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刚才一直都找不到来源,如今却知道了,那便是房中
的衰败之色。
“柴夫子就莫要安慰我了,我的身子自己清楚,只是……章儿他……”
贺夫人深深叹了口气,一旦提到自己的儿子,她面上原本强撑着的坚强瞬间崩塌,抬起头来,带着近乎于恳求的目光抬头看了一眼对面之人,对着她缓缓开口道:“柴夫子,因为此次相公之事,我们贺府的家底全都被掏空了,如今我虽然病着,却也知道这府中但凡是值点银子的东西想必都被那帮人给搜刮走了吧。”
说着,贺夫人似乎想到了什么似的,凄楚一笑,复而抬起头去,继续看着柴倾城,开口道:“原本我们贺府昌盛的时候,来结亲的人何止几千,如今树倒猢狲散,却是再也找不出一个人来托付了。”
柴倾城盯着她,全程一言不发,她看得出来,贺夫人已经接近灯尽油枯了因此转过头去,与白展飞对视了一眼,皆安静不说话,直直盯着面前那人将自己想要说的话全都说了出来。
“柴夫子,我知道现在说这些有些强人所难。”
贺夫人盯着柴倾城的脸庞,眼中的泪浑浊着滴落下来。
柴倾城似乎预料到了什么,连忙将拍在贺夫人背上的手放了下来,一把攥住了贺夫人的手,然而下一秒钟,柴倾城便愣住了,抬起头去,呆呆地看着对面的贺夫人,然后又低下头去,直直盯着自己握着贺夫人的手背上。
湿漉漉一片,滚烫的泪水打到了自己的手背上,却像是千万记重锤一般重重锤到了自己心头上,血光四溅。
“章儿还小,我是陪不了他多久了,柴夫子,我知道这个要求很无理,可我……现在是实在没有办法了……咳咳……”
由于情绪的激烈波动,贺夫人还未来得及说完,又开始剧烈地咳嗽起来。越来越严重的咳嗽牵动着她的五脏六腑,就连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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