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中孤独的鹤。
湛长风会打猎,会做饭,会读书,不与人来往,村里人说这个姑娘是怪胎,但年轻妇人觉得这是个温柔的人,因为她会在与她素不相识的情况下,将她从地上扶起来,然后给她诊病.熬药。
年轻妇人一边感慨一边唏嘘,唯一的怪,就是不通人情世故了,不晓得尊敬老人,到了这年纪还独身一人。
湛长风果然做了蛇羹,大大一锅,自己吃不完就让年轻妇人带半锅走。
年轻妇人也不客气,端了半锅准备走,结果回头一看,湛长风单手抬起了木榻,要往外拖。
“你...你干嘛呢?”
湛长风睨了她一眼,理所当然地说,“扔了。”
“啊?”年轻妇人蹙着眉,“好好的为什么扔。”
“脏。”
“...”脏了就直接扔掉吗,我好像突然知道为什么你的衣服总是新的了。
湛长风其他都好,就是在家务事上一直手残,瞧瞧这破了好几个月的窗户,看看那积灰的柜子,不得不说做饭这项手艺还是在生存压力下被迫学会的。
所以相比起浪费精力把沾满了血污的床铺洗干净,湛长风更倾向于全扔了,多简单快捷。
年轻妇人纠结着眉毛,竟不知道说什么,莫名地怕她哪天把房子烧了重新建一座。
她不知不觉把心里的吐糟说了出来,回过味来,正发现湛长风看着她,眼神幽寂又锐利。
“不,我是说...”
湛长风打断了她慌张的解释,“为什么要烧,事前浪费火把,事后还要浪费人力清理,且焦味浓烟影响邻舍,我认为择址另建比较好。”
年轻妇人张了张嘴,你说得好有道理,但是我好像不是在跟你讨论这个道理。
看着如此败家的人,年轻妇人感觉自己的脑子被大棒槌敲了一下,有点懵。
难道扔了之后再买新的,不需要钱吗?
难道你一点也不心疼辛苦挣来的钱吗?
一向俭朴老实的年轻妇人完全不理解这种做法,不过这不妨碍她意识到另外一个问题:“哎,等等,你连卧榻都扔了睡哪儿?”
老早走出很远的湛长风听到了,但是没回答。
她平素的日程实在乏善足陈,早起练拳,晚来舞剑,闲时读书,三天打一次猎,五天去一趟集市,按部就班得很。
她被村人救起至今日已经三年,从一窍不通到自由自在,中途磕绊了点,却也没什么值得感叹的,但就在今天睁眼那瞬,她记起了所有事情。
这是一个在真实之上构筑的庞大幻阵,没有三年,仅是三天。
三天,她被幻阵压制的记忆恢复了,不过她的身体力量.灵魂力量仍旧在幻阵的克制之下。
她觉得这个幻阵不是恢复记忆就能通过,若不是她专修了意和心觉,就不会察觉到那个中年的心绪和隐藏在黑暗里的几人,也就不会再三戒备。
在那个空间里,她各方面力量都被限制了,无法做什么,然白光将她送进这个世界的刹那,限制松了,她就是在这刹那间抽动所有魂力保护住紫府。
紫府和丹田对修士是最为重要的,只要这两样不出事,就还有一切可能。
刹那,她也只够保护紫府,下一息身体.灵魂.记忆便被全面压制。
因为魂力的提前预防,她才会那么快醒来,换常人,根本醒不来。
这有点像轮回考验的感觉,但轮回考验已经有过一次了,没必要单单为了让人体验红尘再来一遍,或许还有其他目的。
在情况不明的情况下,湛长风选择暂且依照没记忆时那样生活,
这天她擦着剑,想起该去集市了,于是带着几天积累下来的兽皮草药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