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行,哪儿来的那么多人力物力还给你重新测量一遍?
当然,这样是挺快速的,但弊端也是肉眼看得见的,职田很容易被侵夺,有的职田种着种着就没了,就是因为一些大官儿在分配到职田后会出钱把分布在职田中间或周围的私田买下,然后种着种着,他家的私田就越来越多,职田就越来越少。
过个几年或十几年,官员外放,或者致仕,再或者因为别的原因不分这块职田了,户部来收回时就发现职田缩水了大半或是直接就没了。
此时户部就有两条路走,一条是眼睛里不揉沙子,用接下来几年的时间,和问责一大批户部官吏的代价将这批职田找回来,然后牵扯出更多的事儿;
再一条就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上报因为各种天灾人祸,职田被毁,需要重新勘选新的职田。
天真浪漫的满宝白善几个坐在村里搬出来的椅子上,一边盖章确定佃租合同,一边听乡民们说起他们十几年前为什么会搬到这里来。
就是因为他们的地紧挨着一大块职田,后来那一大块职田变成了一位崔老爷的私田,然后他们的田地就被朝廷赎买去当了职田,而衙门买了他们的地去当职田后却不愿意让他们佃租。
有一个老人悄悄的道:“里长说,官老爷们不让我们种,是怕我们在那儿闹事,所以就把我们迁到这儿来了。”
满宝和白善白二郎对视一眼,总算明白了一些书上为什么直接点明了,战争的起始都是因为土地兼并严重,农民活不下去后才造反的。
这才是本朝的第二代呢,就已经有人侵占了大量的职田,再下去,岂不是要明目张胆的圈占良民土地了?
白善皱紧了眉头。
殷或和刘焕显然没看过那些书,对他们仨的心有灵犀不了解,他们只觉得震撼。
殷或道:“这有违律法吧,刘焕,你祖父竟也不管吗?”
他祖父是户部尚书。
刘焕涨红了脸问道:“姓崔?难道是崔氏?”
殷或就不说话了,崔氏是名门望族,最要紧的是,他家的姻亲遍布朝野,远的不说,坐在他面前的刘焕,他有个堂叔娶的就是崔氏的女儿。
朝中的魏知魏大人,他的长媳也出自崔氏,还有杨学兄的妻室、韩尚书和陈国公家都有一个儿媳妇出自崔氏,这还是青中年一辈,更别说老一辈了。
各家盘根错节的关系更是没法儿说,殷或的祖母,她娘家一个嫂子也出自崔氏。
所以,就是殷或本人,见到崔家的人,也得论着关系叫一声表兄弟或表叔之类的。
可以说,崔氏是真正的靠着姻亲连接起了整个朝堂。
殷或因为体弱没有背氏族志,但也是看过的,加上家里有六个姐姐,京城的这些关系他想不知道都难。
更别说白善了,他可是把整本氏族志和白氏的族谱都背下来的人呢。
对了,白氏也和崔氏联络有亲。
这么一想,白善自己都惊呆了。
满宝听说之后啧啧称奇,道:“崔氏比我们镇上的马老爷家还厉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