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仔细思索的话,在这个世界上,好像再没有什么比所谓的‘心’更加奇妙的东西了。
好像什么玩意儿跟它扯在一块,都会变得时髦起来。
用心可以创造快乐,用心可以解决问题,用心可以带来羁绊。
用心,也可以去感受。
感受爱、友情、梦想、信赖、希望,等等一切微不足道的有的没的。
以及——
——这一份要将尔等连同整个地狱一起焚烧成灰烬的怒火!!!!
现在,震怒寄托于钢铁之上。
铁鲸嘶鸣。
群星的辉光映照之下,那明晰而澄澈的尘世之间,在瞬间被刺痛一切眼眸的猩红所覆盖。
它们自黑暗中涌动而出,寄托在钢铁之上,便将膛中沉寂的捕鲸叉烧成了赤红,令钢铁展开无形的双翼,毫不可惜的抽取着所有哨站中所传递来的力量,暴虐的行进在人世间,带着毁灭的高热,和无数灵魂所遗留的痛恨。
遥远又遥远的距离在弹指间被抛在了身后。
现在,毁灭随着群星的震怒一同,从天而降,便令万象颤栗,大地动荡。冰冷的星光所映照之处,就连飓风也戛然而止。
无穷重压在那之前,就已经压制在死亡天使的翼蛇之轮上,不容许他有任何挣扎着,也不容许他再回避和逃亡。
业报当头!
“看呀,伍德曼先生。”
槐诗眺望着那漫卷的火红从天而降,无数摇曳的光影中,微笑再无温度,只剩下冷酷和残忍:“审判的时候到了。”
现在,审判降临!
翼蛇嘶鸣,巨轮飞转,数之不尽的灰色羽翼张开,彼此重叠,侵蚀着现实。
宛如万丈高楼平地而起那样。
羽翼笼罩之内的界域开始飞速的转化,向着地狱,无穷阻隔凭空浮现。
真理恒昌的框架所独有的恐怖封闭性体现而出,就连大秘仪的压制被抵御在外,一切力量都精准而迅速的运转至关键的环节,在死亡天使的羽翼之下,无数地狱的泡影浮现,组成了具体而微的深渊结构。
无穷深度在捕鲸叉的正前方迅速的增加。
然而,这一切不会有用。
数之不尽的灰暗雾气在炮火的轰击之下溃散,那些飘忽的大翼自烈火之中焚烧殆尽,无穷深度在坠落的凶恶星辰之下,被层层突破和跨越。
伍德曼的减缓和转移不会有用。
因为有些东西不会因为时光的消磨和距离的增加而消散,只会在孤独的等待和深渊的折磨中……越变越强!
当漫卷的猩红自无穷深度的消磨中渐渐收束,其中所寄托的源质早已蜕变了不知道多少次,凝结成了连槐诗都为之毛骨悚然的憎恨结晶。
短短一瞬,一晃而过。
只有一声啪的轻响。
宛如不切实际的幻想和侥幸迎来破灭的声音。
在爆裂溃散的深渊投影之中,所升起的便是响彻了整个碎片世界痛苦嘶鸣。
有蠕动的轮廓从溶解的大地之上升起,在那些深渊沉淀所形成的漆黑浓雾里,受创的怪物在尖叫,再不能压制自己的本质,脱离了人的范畴之后之后,展露出凝固之后的深渊本质。
或者说,那才是伍德曼真正的模样!
如血所凝结成鳞片在星辰的辉光之下展开,七颗狰狞的头颅如扇一般展开,冠带着深渊精髓之冕。十枚诡异的尖角自头颅之上生长而出,当丑陋的肉翼展开时,便将群星的辉光遮蔽,令世界归于永恒黑暗……本应该这样才对。
但现在,一切在怒火的焚烧之下,都变得截然不同。
那充斥了整个天地的怪物在痛苦的挣扎。
破碎的双翼上,数之不尽的血肉洒落,将大地染红。而脖颈之上,则浮现出焦烂的裂口,有四颗头颅已经不知所踪。
残存的三只头颅,犄角破碎。
躯壳也已经在高热的蹂躏之下崩溃,遍布焦痕。
而这,只不过是表象而已……真正重创,是在赌局规则之下勉强弥合的灵魂,竟然自捕鲸叉的冲击和槐诗的恶意侵蚀中,渐渐浮现出裂痕。
无数疯狂的意念在灵魂之中涌动着。
那些各自为战的流毒,再无法在伍德曼的压制下统和,反而被外界所施加的痛苦所挑动,越发的躁动和凶戾。
就像是躯壳中迅速萌发的虫卵,蚕食着灵魂的构架——同时,令巨兽越发的凶戾,狂暴,在不顾惜一切,本能的,要将灾厄和毁灭施加在万物之上。
将眼前的群星吞吃!
连同槐诗一起……
“已经快要失控了么,伍德曼?”
马瑟斯面无表情的呢喃,背在身后的手掌愤怒的握紧了。
赌局的规则终究有所极限,哪怕是重新构成,但却失去了最重要的理智,对于创造主来说,这简直是致命的缺陷。
更何况,还有伍德曼对于命运之书的执着……
竟然在昔日的敌人们面前展露出,如此的丑态……简直就像是讨不到糖吃的小孩子开始歇斯底里一样,何其可悲!
“我还能够支援。”亚瑟梅琴说:“还来得及。”
“不必。”
马瑟斯沉默了一瞬,缓缓摇头:“亚瑟,做好你的工作,只要将《万灵药》给他就好。倘若得不到的话,毁掉这一切也是另一种选择。
在那之前,就让他最后放纵一次吧。”
他的神情渐渐冷漠,残酷低语:“总要让那群自矜荣誉的家伙知道——对这一切心怀憎恨的,可不只有他们的理想国!”
于是,就在棋局之中,地狱领域的深处,有一缕诡异的光芒飞出,降落在巨兽的残躯之上。自无数历史记录中所萃取出的治愈奇迹,在凝固之后迎来畸变的事象精魂——《万灵药》!
转瞬间,无数创伤不药而愈,断裂的头颅重新生长而出,一双双畸变的肉翼从庞大的身躯上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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