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涸的荒漠之上,天穹中萦绕着宛如极光一般的瑰丽光芒,还有无数如同霉斑一般蠕动的黑点。
在这一片彩虹桥和地狱血路所充斥的边境之内,风沙永恒的吹拂。
抛锚的战车侧翻在地上,浓烟随着求援的信号弹一同升上了天空,混入了遍布整个荒漠的硝烟之中,毫不起眼。
依托着侧翻的装甲车所构建起的临时防御工事之外,来自地狱大群的嘶鸣声接连不断。
一片笼罩在灰黑色雾气中的魇魔在狰狞的兽群之中游走着,并不急于进攻,反而颇为耐心的消耗着对手的力量,喝令着廉价的炮灰们不断的发起进攻,直到对手彻底的弹尽粮绝。
而就在工事之内,那些遍布血丝的眼瞳死死的盯着射击孔外那些窥伺的兽类,烧红的枪口缓缓变换目标,震慑着那些躁动的怪物。
在轰鸣的枪声间歇,只有沙哑的咒骂声。
少了一只眼睛的工程兵啐着吐沫,抓紧时间拿着焊枪修补着钢板上的裂口,嘶哑的咒骂:“干他妈的送快递。”
“干他妈的紧急任务!”
“干他妈的紧急支援——老子每天支援全世界,也没见谁来支援一下老子的大学贷款!”
其他的士兵们沉默着,抓紧时间维护着自己的武器,或者是喘息。
坐在最前面的士官长浑身笼罩在沉重又粗糙的动力外骨骼之内,巍巍如岩,并没有理会下属的抱怨,只是沉默的磨着一柄有些年头的匕首。
随着他的动作,便有火花从装甲的缝隙中飞迸而出,在钢铁的骨架上还残留着紧急焊接修补的痕迹,右臂上代表着七颗代表着战功的星状徽记已经在鏖战之中黯淡。
“所有人,抓紧时间休息。”
漠然的面孔抬起,士官长命令:“三分钟后,如果空中支援不到,就准备突围。”
一言既出,原本瘫在角落或者趴在地上的士兵们纷纷起身,像是垂死的野狗奋力挣扎,甩动毛发一样,不甘与就此结束。
突击手再度扛起了过热的机枪,冲着工程兵问:“丢你老母,别逼逼叨了,弹鼓呢,给我弹鼓!”
“什么弹鼓,没有弹鼓!”工程兵没好气的反问:“给你个屁要不要?”
“你扛出来的那一大箱子东西呢?”
“两套临时工事,四个急救包,三百发子弹,还有六个维修组件……全他娘的给用了,不然呢?你以为老子是蓝皮猫,翻翻屁股口袋就能摸出神奇小玩意儿来?”
虽然话这么说,但工程兵却依旧放下焊枪,在自己的工具箱里翻找一通,找出两块铜条和一整包炸药,原本遍布血丝的眼睛烧的更红了,脸上的肌肉不断的抽搐着,痉挛,口鼻之中渗出了粘稠的血丝。
可就在工具箱里,铜块和火药却被无形的力量所笼罩,一颗又一颗崭新的子弹从小小的盒子里喷出来,像是瀑布一样。
没过几秒钟,就堆成了小山。
依靠自己不入流的学者能力,勉强的制作出了这一批质量参差不齐的子弹。工程兵自嘲的笑了笑,抬头想要说什么。
却看战友们扭曲的神情。
那样子不像是震惊和敬佩,倒像是……惊恐。
可直到隐藏在空气中的黑影骤然扑出,阴影笼罩了他的面孔时,才有刺鼻的恶臭扑面而来——
轰!
钢铁咆哮的巨响迸发。
在火焰的喷薄之中,沉重的动力装甲瞬间弹射而出,从静止到突击不到短短的0.1秒,瞬间暴涨的速度将会造成高达9个G的过载。
士官长那一张遍布疤痕的面孔在瞬间涨成了赤红,就在这相较于自身极速变得过于狭窄的防御工事内向前突出,又自风暴之中急停。
烧成赤红的钢铁手臂已经向着下方砸落。
瞬间,压制住了那一只破空而来的怪物,铁光从工程兵的眼前一闪而逝,紧接着,粘稠恶臭的血浆便从裂成两段的魇魔尸体中喷出。
万幸的是,工程兵还记得那些死记硬背塞进脑子里的常识,屁滚尿流的向后,捂住了口鼻,没有被血中的毒素所腐蚀。
惊恐的惨叫声被掐灭在喉咙里,最后变成了从牙缝里挤出的脏话。
“草!”
再没有给他们任何休息的时间,远方魇魔的嘶鸣再次响起,催动了兽群,发起了猛攻。
就在防御工事之内,所有人都在瞬间各就各位,就连刚刚从生死边缘游走归来的工程兵也再度向着子弹扑上去,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辅佐着突击手进行装填。
轰鸣的枪声再度迸发。
接连不断的嘶鸣、咆哮和惨叫在防御工事之外不断的响起。
自穹空之上向下俯瞰,宛如孤独的礁石被浪潮渐渐淹没一样。远离了防线之后的作战小队已经被地狱的大群彻底封锁在内。
垂死挣扎终究有所极限。
死无全尸也只不过是时间问题。
距离最接近的友军都在六十公里之外,疯狂的向着这里疾驰,可在他们的中间至少还隔着两条裂谷。
而就在这时候,也已经渐渐的放慢的速度。
停在原地。
这是一个精心为救援者们所编织的陷阱。
甚至,这一支小队,也不过是被伪造的求援讯号所吸引来的倒霉鬼而已……在索拉诺这一片只剩下战火燃烧的荒芜边境中,突如其来的死亡实在是太过常见。
而哪怕是到了这个时候,士官长的冷漠神情依旧未曾有过任何的动摇。
像是粗糙丑陋的铁块一样。
只是沉默的握着那一柄威力大到不像话的手枪,慢条斯理的填装,瞄准,开火,将任何一个重点威胁目标炸成一团火花。
每一次扣动扳机,都会让外骨骼装甲都为之哀鸣。
足以令骨骼和肌肉都一同哀鸣的反作用力未曾让他的动作变形。
“专注防守。”
他说:“我们还有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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