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厚重的钢铁之下,此刻面对这样的场景,也不由得,汗流浃背。
浑身紧绷!
可不论瞪大了眼睛,怎样使用各种设备去搜索,都找不到目标的源质波动。
队长挥手,机械师后退了两部,在手臂上输入代码,背后仿佛铁箱一般的荷载展开,然后便有一只只仿佛金属蜘蛛一般的自律型地雷迅速的爬向了残留着火焰和浓烟的废墟之中,寻觅着一切活物的踪迹。
依旧,徒劳无功。
“逃走了?”
队长疑惑的呢喃。
通讯频道里,上校没有回应,只是死死的咬着牙,飞快的翻看园区各处的监控。
在哪儿?在哪儿?在哪儿?
这又是什么?调虎离山?他在故意吸引我们的注意力?亦或者说,另有图谋?
从未有过如此令人不安的体会。
明明面对只有一个敌人,可是却比挑战一整个陷入疯狂的污染城市更加的让人焦躁……
“不要放松警惕,继续保持戒备,搜索目——奇美拉,你们在做什么?!”通讯频道中,传来了上校的质问。
可是,却无人回应。
就在代号奇美拉的泰坦驾驶舱内,驾驶员的浑身僵硬着,脸色苍白,呆滞的看着眼前的屏幕,还有机身正面的摄像头之外,那个蹲在泰坦的肩头,好奇俯瞰的身影。
仿佛鱼眼滤镜一样,从上方垂落的面孔在透镜的处理之下就产生滑稽的变形,将那一只好奇的眼睛放大到了极限。
伸手,敲了敲泰坦的脑门,好奇发问:
“诶,你们在找啥呢?”
无人回应。
本应该发动攻击的,本应该在确认目标的瞬间就做出提醒,本应该有很多更加恰当和更加迅速的反应处理。
可是,在看到那一只眼睛的瞬间,驾驶员的脑中,只剩下了一片空白。
忘记了自己身在何方。
也忘记了自己是谁。
所能感受到的,除了冰冷之外,便只有渐渐接近的死亡。
如此清晰……
“不喜欢说话吗?”
短暂的沉默里,槐诗疑惑的挑起眉头,忽然一笑:“那可以同我握手吗——”
而屏幕上当那一张面孔露出了微笑,隔着摄像头向着自己伸出手掌的瞬间,凝结成实质的恐惧便已经彻底的撕裂了灵魂。
满盈的恶意溢出,仿佛瀑布一样,淹没了他的理智。
“走开!走开啊!”
泰坦咆哮:“走开!!!”
驾驶员瞪大眼睛,癫狂呐喊,尖叫,嘶吼。本能的扳动操作杆,发起进攻。
毫无章法,毫无道理的,倾斜火力。
“杀了你,我要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啊啊啊啊啊啊!!!!”
幻象,已经吞没了他。
看不见尽头的鲜血,数之不尽的尸骸,还有永无休止的战斗……那些铭刻在记忆之中的恐怖阴影,再一次的卷土重来。
仿佛棺材之上的墓土,一铲又一铲,在黑暗和绝望中,将他淹没。
而就在驾驶舱内,空气循环的栅格之后,有一线嫩绿悄无声息的探出,带着些微嫩红的骨朵绽放,花香氤氲着,如此的……沁人心脾!
在地狱里……
就这样,将其他人也拖入了地狱。
自歇斯底里的癫狂之中,双足泰坦已经解除了最后的安全模块,全武器激活,锁定周围的一切活物。
那些冲上来的尸鬼,那些想要钻进驾驶舱里的怪物,还有那些正在向着自己呐喊着什么的幽灵……
“死,都给我死,都给我死!!!!”
广播之中,驾驶员在狂笑。
在上校的监控里,疯狂的泰坦已经冲入了友军之中,榴弹发射器再度发射,机炮横扫,溶解型激光发射器,电磁破坏刀。
屠杀已经开始了。
上校闭上了眼睛。
“他妈的……”
紧急制动程序启动。
在反应过来的瞬间,泰坦的操作权就已经从驾驶员的手中夺走,但短短的几秒钟,却近乎将过半的友军摧毁。
电磁破坏刀斩碎了近在咫尺的战车,已经险些贯入了另一具泰坦的驾驶舱之中。
狼藉的尸骸之中,只剩下钢铁的死尸伫立。熄灭了所有灯光的驾驶舱里,回荡着空洞又绝望的笑声。
最后,有亮光一闪而逝。
枪声熄灭在黑暗里。
然后,再无声息。
“他死了。”
一个遗憾的声音从频道中响起。
自泰坦的残骸之上。
槐诗捡起了地上染血的耳麦,对另一头说:“他其实一直在害怕,只是假装很有勇气。他本来已经离开了战场,过上了梦一样的平和生活。
现在,他被推回了一辈子都忘不掉的噩梦里,死掉,因为你们的伟大计划和目的。”
“士兵为命令而死。”上校冷漠回应:“我们不需要来自敌人的怜悯。”
“不,我只是想要告诉你——接下来,还会有更多的人死去,死在我的手中。而他们本不至于如此……”
在那些呼啸而来的子弹和巨响之中,槐诗在捏碎耳麦之前,最后道别:
“——你要记住,上校,这都是你们的错。”
而就在那一瞬间,爆燃之后残存的晦暗云层之中,怨憎的血色鸦群终于显露踪迹。而就在鸦群更高处,庞大的轮廓隐隐从云层的最深处浮现,悔恨的铁鲸长鸣!
从地面上整个庞大的生产区,再到地下错综复杂的结构和十六个布防区域中,刺耳的警报声响起。
而槐诗,踏着铁的尸骸,向前。
终于抬起了手中的武器。
向着敌人,扣动扳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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