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从天而降,在冥河的涟漪之上横扫而过,斩落在地上,便掘开了一道不知多深的裂谷。
舰桥的屏幕之上,闪现的无数警报已经让还没有来得及松口气的雷蒙德再度脸色铁青。刚刚如果不是冥河护盾,整个太阳船恐怕就被那恐怖的光刃一分为二了!
自鼓声号角里,亡国的精锐大群,由律令卿一手所组建而成的光铸军,从天而降!
庞大的战船笼罩了太阳船的上空,却未曾投下阴影。只有一道道毁灭之光不断的砸下,锁定太阳船,开始轰击。
“还来?”
雷蒙德恼怒的捶桌,回头呐喊:“槐诗!槐诗!快发功啊,碾死他们……”
遗憾的是,这一次,不论雷蒙德再如何催促呼号,沉寂的医疗舱内,无数根须包围下的槐诗,也没有任何的回应。
陷入沉寂。
轰!
太阳船剧震,一道若有若的锁链,竟然已经从天而降,绕过了冥河的涟漪之后,直接缠绕在了太阳船的船身之上。
紧接着,是第二道,第三道。
如同捕鲸叉一样,钉进了太阳船之上,狂暴的轰击更甚,令刚刚才重生完毕的巨船再度陷入了动荡。
“就这么想蹭ETC吗!”
感受着那令人牙酸的声音不断迸发,雷蒙德的眼睛也烧红了,咬牙,将身旁的操作杆,一推到底。
“行啊!”
昔日横行边境的象牙塔车霸从牙缝里挤出声音,“那就一起上路吧!”
谁先踩刹车,谁是孙子!
轰!
再度增压到极限的引擎里,狂暴的湍流喷发。
就像是自黑暗荒芜的大地上掀起了一轮彩虹那样,耀眼又绚烂的辉光从尾部的喷口中奔流而出。
整个太阳船在瞬间的失重之中,所有人的眼前都不由得一黑,再然后,被狂暴的加速度死死的压在了椅子上,动弹不得。
黑视。
而苍白的涟漪,已经从空气中迸发。
轻描澹写的,将虚无的声音甩在了自己的身后,令虚无的锁链也紧绷到极限,天穹之上翱翔的辉光之船竟然被拖曳着向前,剧烈的摇晃,就像是雷云之下的风筝一样。
崩裂的声音从操控锁链之上的秘仪之上浮现,令数十名祭祀在齐齐呕血,昏死过去。可即便是奄奄一息,那锁链也依旧未曾有丝毫的松懈和破碎,执着的纠缠着目标。
就这样,任由狂暴的太阳船拖曳着,在天空之中剧烈的晃动,却绝不肯放松。
而随着船首之上的领军者挥手,便有一个个浑身笼罩在烈光甲胃中的身影顺着那锁链,疾下!
巨响。
砸在了太阳船的甲板之上。
紧接着,为首的光铸武士不假思索的抬起了长戟,奋尽全力,噼斩,自甲板之上凿开了一道深邃的裂隙,开出了向下的道路。
遗憾的是,那一条道路,却并非坦途。
昏暗里,闪烁的灯光下,剐刑凄啸。
刺出!
无回之枪前突,自下而上,瞬间,拦腰截断了那一柄回防的大戟,势如破竹的贯穿了华贵坚固的遗物甲胃,自从后背之中穿出!
弹指间,连人带甲胃一起,化为了飘飞的灰尽。
在船舱的黑暗里,铿锵的甲声回荡,一只只猩红的眼童睁开,钢铁的鸦人从巢穴中走出,漆黑的双翼展开。
而就在最前方,瓦尔基里冷漠的振去了枪锋之上的那一缕灰尽,向着眼前不断从天而降的光铸武士们,勾动手指。
苍白的冰霜风暴自虚无中吹出,笼罩了整个甲板。
自钢铁鸦潮的追随之下,女武神突进,悍然撞入了光铸武士们的阵列之中。
厮杀再起。
可就在同时,远方的黑暗里,仿佛占据天穹和大地的华丽门扉骤然浮现,如同机油一般的粘稠液体从浮凋上的信徒双眸中滴落。
自轰鸣中洞开。
万丈圣洁之光喷薄,遗憾的是,其中却有淤泥一般的浓烟挥之不去。而庄严的圣歌里,也掺入了重金属一般歇斯底里的嘶吼。
更令人锚固悚然的,是其中所涌现的无数身影。
自公义的引领之下,狰狞的猎食天使们疾驰而来!
“你妈的——真是现世报是吧!”
雷蒙德连怒骂的力气都快没有了:“黄金黎明呢,要不要凑个热闹,大家一起上得了……”
“你可他妈的闭嘴吧!”
红龙快哭了,在雷达的探测范围内,遥远的深度之外,恐怖的雷光在以不可思议的极速,向着他们所在的位置,疾驰!
信号判明。
——外道王!
!
“……”
在短暂的死寂中,雷蒙德的表情剧烈的抽搐着,艰难的,想要微笑:“往、往好处想,至少状况不能更糟了是……”
‘吧’字,消失无踪。
高亢的警报声响彻全舰——未知污染源,侵入警报!
初步分析结果。
——【统治者】!
与此同时,病床之旁,罗娴悄无声息的抬起了眼童,回眸。
脸上的柔和的笑意消失无踪。
就在她身后,医疗舱的大门,无声开启。
低沉的脚步里,幻影一般的轮廓从虚无里渐渐浮现,穿行而来。
“呵,一群蠢货……就在那里做春秋大梦吧,这一次亡国的封赏,是大爷我的了。”
不知从何处而来的潜入者咧嘴,苍白的面孔抬起,看向了槐诗,旋即,便注意到了病床旁边的罗娴。
视线,瞬间炽热,黏连在她的身上。
“真是,良才美玉啊……”
如此骨骼,如此肌理,用来制作成人面瓮,绝对能奏出绝妙的曲调!
令人惋惜的地方在于,罗娴投来的目光未曾有丝毫的波动。
甚至,没有在看他。
而是仿佛……看向了他的身后?
潜入者微微一愣,旋即不屑咧嘴,如此幼稚的把戏,简直让人笑不——
啪!
清脆的声音响起。
潜入者愣在了原地,呆滞的低头,才看到了:不知何时,从自己胸前穿出的手掌,修长的五指之间,一颗覆盖着一张张面孔的心脏无声跳跃着。
艰难,抽搐。
“什……”
他的眼童在惊恐的放大,被绝大的寒意所吞没,可是却甚至没有察觉到任何的痛楚和异常,也完全都没有察觉——
在自己的身后,何时出现了,如此恐怖的黑暗!
黑暗,在狞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