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越深越牢靠,死时也就越痛苦不堪。这一点无论是燕三郎还是他自己,都早有预期。
是以颜烈也不惊慌,只是一声苦笑:“我死不足惜,只可惜奕儿年纪太小,前途难卜。”
颜同奕今年才六岁,能在宫中活得快快乐乐,都仰仗这个父亲荫庇;颜烈一死,颜同奕莫说登上王位,就是能不能保住性命都存疑。天家王室之间的厮斗,一向最不留情。
千岁冷笑:“这是想打同情牌了!喂,燕小三,你不会心软了吧?”
燕三郎面容严肃:“如是中毒几天,解了也就解了;但你中毒太久,就算有对症解药也很凶险,更不可能尽复。”
话音刚落,千岁就哼了一声:老好人!
颜烈和铁太傅却是脸色一喜。两个都是人精,怎会听不出燕三郎的话外之意:
能治,但治不治得好要看天意,并且还有后遗症。
可是对颜烈来说,能活着就是天宠!“愿闻其详。”
“拔毒也如抽丝,非三五日之功。”燕三郎侃侃而谈,“即便有解药,也得想法子传入脏器;血由骨造,还要拔毒入髓。所以不是简单的口服就行。”
颜烈转头问了一声:“章御医?”
章御医就坐在他身后那一桌,闻言凑过来道:“言之有理。燕公子打算怎么拔除?”
燕三郎看他一眼,这又是个熟人,当初在木老夫人马车上被他打晕的就是这位御医。想不到颜烈千里迢迢把章御医也带上了。
“见效最慢却也最稳妥的法子。”少年目光坦然,“吃进去。”
铁太傅一愕:“你方才不是说,简单地服下解毒无用么?”
章御医也是怔了怔,眼珠子一转,突然就点头如捣米:“好好,是个好法子!”
铁太傅没好气道:“你别光说好,到底怎么个好法?”
“燕公子的意思是,这奇毒是怎么渗入王爷身体的,解毒剂也要循同理同法。”章御医解释道,“由来药食同源,我们配些温补的方子,和解药一起让王爷服下,令药力走遍全身,外通肌血,内渗脏骨,慢慢将毒素祛掉。但这样的法子讲究循序渐进、长期服用,恐怕没有一个月以上时间不能奏效。”
“至少得三个月时间。”燕三郎竖起三根手指,“在这期间你不能动怒、不能跟人动手,否则毒素逆转,回天乏术。”
“我还要一个保证。我来四凤镇是办事的,你得帮忙。”他又补充一句,“要治就赶快,否则你也活不了几天了。”
颜烈人手不少,还都是精锐。
颜烈看一眼章御医,见他点头才对燕三郎道:“好,有劳了。”
少年笑了笑:“温补的方子和药材你自己出,我手上这味药物从未试验过,不保证一定能救成。”
颜烈只道:“好。”如今他已是尽人事听天命。
燕三郎又道:“在我离开四凤镇之前,每天的用量,我都会转交给章御医。少量多用以免浪费。”
这是防着颜烈过河拆桥了,后者想了想,点头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