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着腓特烈三世的手指的方向看去,列奥·冯·卡普里维忍不住脱口而出道:“印度!”
说完,似乎意识到失言,列奥·冯·卡普里维陷入了沉默中,脑海中只有一个概念:奥地利人出招了。
阳谋的可怕之处,就在于此,谁都能够看清楚,可是又忍不住其中的利益诱惑。
早在第一次近东战争时期,俄国人就被奥地利坑了,然而即便是被坑了,俄奥关系仍然不受影响。
原因非常简单,维也纳政府许诺出来的利益俄国人拿到了,属于心甘情愿的被坑。
损失再惨重,能够比得上君士坦丁堡么?
只要利益到位,损失根本就不算什么。本质上来说,俄罗斯帝国的潜在实力也壮大了,只不过距离转化为国力还需要时间。
知道归知道,柏林政府可没有提醒英国人的意思。前段时间,他们刚摆了英国人一道,英普关系也不是那么和谐了。
……
柏林政府都分析出来了,伦敦政府同样可以分析出来,当然两者所处的位置不一样,得出的结论也不一样。
柏林政府怀疑奥地利会鼓动俄国人吞并印度,伦敦政府则认为是奥地利盯上了印度。
毕竟这是全世界最富庶的殖民地,比其它殖民地加起来都要富有,维也纳政府没道理不产生野心。
在支持奥斯曼帝国的同时,格拉斯顿也抛弃了自己提出的“光荣孤立”政策。
这是他登上首相之位前提出的六项原则:
1.在国内建立良好的政府;
2.在国外维护和平;
3.使欧洲各强国保持协调;
4.不与他国结盟;
5.承认所有国家的平等权利;
6.同情自由。
这六项原则的基本点有两个:一是在欧洲大陆各国中协调斡旋,以建立所谓的“协调的欧洲”;
二是避免与欧洲其他国家结盟,以保持自己的行动自由,实现“光荣孤立”。
然而计划没有变化快,格拉斯顿的这些政策还没有来得及事实,国际局势就急转直下。
如果说近东战争爆发前,光荣孤立政策还是伦敦政府的最佳选择,那么在巴黎革命爆发、反土同盟建立后,就再无半分可行性了。
面对日益严峻的国际局势,英国人迫切需要盟友在欧洲大陆牵制住奥地利,以保障印度的安全。
纵观全世界,有能力牵制奥地利的国家就那么可怜兮兮的三个,除了不列颠自己外,就剩下不怎么在状态的法俄。
格拉斯顿双手合拢放在桌子上,严肃的说道:“诸位,做选择题的时间到了。
不列颠需要一个有份量的盟友,以应对接下来的国际变局,现在大家就从法俄奥三国中间选一个吧!”
没有毛病,奥地利也是备选范围之一。在英国人的字典里,敌友是可以转换的。
当一个国家强大到打压不下去,无法为敌的时候,化敌为友也是选择之一。
外交大臣乔治率先回答道:“首相,这是一道单选题,我们根本就没得选择。
随着法俄跌落,欧洲大陆的局势已经明朗了起来,不显山不露水的奥地利成为了我们眼下最大的威胁。
当然,也不排除奥地利帝国也是纸糊的。
只是这种可能性非常小,这次波及全欧洲的大革命,奥地利都没有乱,我不认为短时间他们内部会出问题。
这个时候,我们再和奥地利结盟,无疑会进一步助长他们的嚣张气焰。
俄国人同样不是一个好选择,俄奥之间利益联系的太紧密,在恢复实力之前,沙皇政府很难站在奥地利的对立面。
况且,俄国人的信誉太差,我们可没有武力讨债的能力,给他们输血就是血本无归。
事实上,我们只剩下了唯一的选择——法兰西。
从我个人的感官来判断,野心勃勃的法国人同样不是一个好盟友。
扶持他们需要承担很大的风险,反噬的可能性非常高,我们必须要把握这个度。”
既想拉盟友,又担心盟友会趁机做大,为了欧陆平衡伦敦政府也是操碎了心。
财政大臣晓治·柴尔德斯反对道:“助长奥地利人嚣张气焰不好么?
要知道这是一个不同于以往的敌人,法国内乱爆发后,奥地利已经成为了实质上的欧陆霸主。
然而,这个霸主和之前的欧陆霸主不一样,奥地利人通过维也纳体系主宰欧洲事务,并没有乱伸手的习惯,包括法国内乱他们都忍住了。
这种克制的行为,让奥地利人在欧洲各国面前拥有一个良好的国际形象,甚至他们和每一个欧洲国家都保持着良好的关系。
面对这样的敌人,围堵是最糟糕的选择,谁也不知道他们能够拉出多少盟友来,最好的选择是让他们自己犯错。”
“捧杀”是成本最低的选择,只是前提条件是必须要能够杀掉,要不然只剩下“捧”,那就损失大了。
犹豫了片刻功夫后,格拉斯顿摇了摇头:“成功率太低了,我们不能寄希望在奥地利人犯错上。
如果他们不犯错,我们就会亲手放出一个怪兽,最后反噬到自身。
不对,奥地利已经是一头食人怪兽了,并且还是善于伪装的怪兽。
我们之前就被他们伪装的外表给欺骗了,以至于现在才意识到他们的威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