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非就是为了留在黎国,而她若是回到齐国的话,势必要与齐皇联姻。一旦联姻过后,广平侯的地位更加稳固。近几年广平侯在齐国算不上是很有分量的人物,若非如此,齐国也不可能归顺于秦国。这一切都是因为广平侯的手中没有兵权。”赢冉很少会说那么多话,很少会说得那么快。他生怕自己的话会别人打断,故而说得有些急躁。
这一番急躁下来,胸口便沉闷地想要挣脱——他开始剧烈咳嗽起来。
他的话在官员之中多少有些分量,又说得极其明细,故而再无官员发难,可他的咳嗽却又让人感觉心惊胆战。这是他第一次在官员面前发病,咳嗽咳得仿佛胸腔之内有一只不甘隐忍的怪物即将宣泄而出,他白皙的脸色涨红,额头上布满了可怕的青筋。
像是一块碎掉的翡翠,通透,却又带着太多的裂痕。
舞乐见状,当即一路小跑到了赢冉的身边。她身上带着特有的香包,香气一出,赢冉的咳嗽总算是缓了下来。
几位官员相视一眼,各怀心事。
赢冉所说的话固然能让他们的质疑与责问消散不少,但是根本原因始终都没有解决——赢冉是女帝唯一的孩子,他若是有一天死了,那么黎国……
谁还敢继续想下去?
“赢冉,你没事吧?”舞乐关切地询问,小手在赢冉的背上一阵来回。她的动作极其轻柔,像是羽毛一般。因为赢冉易碎,她仿似害怕自己的手都能伤了他。
赢冉咳了许久之后,终于缓了回来。他抬头看她,脸色仍旧发红,“无碍。”这一声无碍,已经是如同枯木一般的沙哑嗓音,听上去让人心凉。
舞乐仍旧担忧地望着他,她怕他还在逞强。
赢冉知道自己再行解释舞乐也不会相信,故而又将重心放在了众位大臣的身上,他接着开口解释道,“一旦齐嫣嫁给了如今的齐皇,那么广平侯的摄政王之位也算是名正言顺。而他得到兵权之后,再无可能愿意归顺于秦。仔细思忖下来,倒不如先以芒城将齐嫣留下,芒城虽然给了她,可毕竟芒城地势接近黎都,方便我们更好地监视、与掌控她。”
赢冉这番话落下,又是一名中年文官问道,“可是殿下,水能载舟,亦能覆舟。齐嫣不可能没想到这一层,若是殿下的计划失败了,那又如何?”
他们想要的不过就是赢冉的一个说法。
这些官员从来也不是注重过程的人,他们从来只看结果。若是赢冉口中的所谓计划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那么他们又该如何?
然而虽说是议事,但芒城已经落入了齐嫣的手中。出兵讨伐,自然是不太可能,而背信弃义地收回,又是小人所为。与其再针对赢冉,倒不如一起思量此事该如何补救。
这才是现今的当务之急。
赢冉顿了顿,双眼如同鹰隼一般锐利,片刻之后,他才断然开口道,“若是无法挽回,那就……除之后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