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的脚步声转向这边,声音骤然大了些:“师兄,我这就打开暗门,拿出来给你。”
元清杭心思急转,飞快地扯住了宁夺的脚腕,急急低叫:“快进来!”
商无迹明显来意不善,若是门一打开忽然看见里面的宁朵,难免觉得这师徒二人鬼鬼祟祟。
宁程这话,在暗示里面的宁夺!
宁夺一怔,立即也想明白了,身子一低,也钻进了床底。
小床本就是单人的,尺寸不大,元清杭一个人藏在下面久了,都有点腰酸背痛,忽然又挤进来一个身形修长高大的宁夺,顿时逼仄得厉害。
并排躺着,宁夺的小半边手臂似乎就要露在外面。
元清杭一眼瞥见,慌忙拉着他一转,将他身体侧了过来,两人面对面贴在了一起。
鼻尖对着鼻尖,大腿挨着小腿。
拼命将头往后仰了仰,彼此的温热呼吸也喷洒在对方的脸上,温润浅红的嘴唇更是近在咫尺。
宁夺身体僵直,手臂笔直得摆在身侧。
元清杭连忙一摆手,把隐蔽阵布得更加牢固了点,严密地封住了两人气息。
刚刚藏好,暗门就滑了开来。
宁程缓缓踏入,一眼看见房间内空无一人,他目光微闪,似乎放松了点。
身后,商无迹自己手动催动轮椅,“咿呀呀”地紧跟在他身后。
宁程走到床后的箱子前,目光有意无意地,轻轻扫了小床一眼。
整个暗室别无出口,一览无遗,再怎么看,也就只有这一处能藏人了。
床下的两个人紧紧贴在一起,不由得心里都是怦怦乱跳。
挨得太近,宁夺微微一动,额前的发丝就轻轻拂在了元清杭脸上,元清杭只觉得那又酥又麻的感觉像是被无限放大,一直传到了心里。
打死也不能被发现。这要是忽然被人掀开床板,那可真是太诡异了!
好在宁程的目光没再向下逡巡,终于打开了箱子。
刚拿出一边的账册,商无迹却催动轮椅,快速逼近。
宁程正要合上箱盖,商无迹的手忽然伸出,一股激烈的灵力骤然发出,挡住了箱子边缘。
“宁师弟,里面假如没有些什么大秘密,不如都拿去给父亲看看?”他一字字道。
宁程扭过头,看向他,温声道:“师兄为什么这样说?”
商无迹手掌中灵力慢慢加大,将箱子死死抵住,不容关合:“我怕师弟这些年账册太多,万一遗漏了些。”
床下的宁夺尚且不知道这里面是什么,元清杭却猛地一个激灵。
这里面除了账册,可还有一大堆宁程收集的各种奇怪秘辛!
宁程按在箱子边的手指,微微发白。
他随身的宝剑垂在腰侧,就在宁夺和元清杭的面前,剑鞘尾部忽然轻轻一动,里面的剑锋似乎跳动了一下。
一股惊悚的感觉忽然袭上元清杭的心头,他猛地抓紧了宁夺的手。
宁夺似乎也感受到了这股极其微弱的杀气,骤然一惊,转头向床边看去。
虽然遮蔽阵天衣无缝,但是宁夺却眼光低垂,向下面迅速瞄了一眼。
终于,他身边的剑鞘停止了轻动,安静垂下。
他淡淡道:“好啊,那就去见师尊。”
……
暗门重新关上,外面,宁程似乎推起了商无迹的轮椅,声音渐渐远去。
元清杭和宁夺一直心情紧绷,这时候才终于齐齐松了口气。
元清杭一抬头,却一怔。
宁夺一双秋水般清透的眸子,正掩在长长的黑色鸦睫下,静静看着他。
四下无人,两个人轻柔的呼吸像是同了步,正密密地洒在彼此脸庞上。
而相贴之处,似乎温度在缓缓升高。
元清杭心里微微慌乱,想要退后一点,身子却被遮蔽阵困住了,懒洋洋的,又有点不想动。
而宁夺,也完全没有起身的意思。
那株藤蔓方才被压制着,现在却开始轻轻摇动。
几条细细的绿藤蜿蜒而上,在两人中间探出头来,几朵艳丽红花次第开放,一朵攀上了宁夺的手腕,一朵爬上了元清杭的脖颈。
元清杭只觉得满心奇怪,不知道是因为这紧紧挨着的境地,还是因为那些藤蔓若有若无的触碰。
他忍无可忍地一抬头,往后仰了仰,从脖颈边揪下那朵顽皮摆动的红色花朵,正要摔开,面前的宁夺却抬起手,将花接了过去。
床下的空间逼仄,他似乎浑然不觉,凝视着元清杭近在咫尺的脸,轻轻将那朵红花簪在了他的鬓边。
元清杭一把抓住他的手:“干什么?”
宁夺看着他乌黑长发,金色发环,再看了看自己簪上的娇艳红花,唇角翘起了一个温柔的弧度。
“很好看。”他低低道,眼中有漂亮的流光溢彩。
元清杭又羞又窘,想要把花揪下来,却又莫名不舍,只有恨恨地瞪了他一眼:“胡说八道,好看的话,下次你戴!”
两个人挨得本来就近,他这样含嗔带怒地一瞪眼,乌黑瞳仁就像两丸水中养着的黑曜石一般,飞扬鲜活,又灵动万分。
宁夺一眨不眨地看着他,脸色慢慢红了起来。
外面早已经安静无人,暗室内更是寂寂无声。
温情在这小小的天地中急速升温,元清杭正迷迷糊糊地不知身在何处,忽然之间,就感到了一点不同。
两个人这样相碰,本就互相贴着,可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却好像有什么东西越来越异样。
虽然他上辈子是个孱弱无比的病秧子,可是好奇使然,什么东西也七七八八看了不少,纵然再懵懂,此刻也发现了不对。
好歹都是男人!……
元清杭刚刚还浑身发软,现在却忽然一片僵硬。
面前的宁夺的脸色,却变得越发不一样。
他手臂轻轻一揽,若有若无地挡住了元清杭的退路,嘴唇紧紧抿着,一言不发,可是身体却越来越热。
而元清杭刚刚感觉到的那处异样,则更加明显,隔着柔软的衣袍,抵着他,宛如锋利的剑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