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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会陪伴您左右,与您一起注视相同的方向。”希恩轻声说完,缓缓直起了身体。
赫莱尔握着银光闪闪的餐具站在了玛尔斯殿下的身后,精致的面庞像是结了一层寒霜,面无表情且神圣不可侵|犯。
希恩怔住了,难得瞧见赫莱尔做出这种庄严高傲的神情。他不知道对方是什么时候从沙发走到这个位置的。
“可以先拥抱一下吗?”玛尔斯的声音温和,“只是拥抱。”
“当然,听从您的吩咐。”两人逐渐靠近像亲密的朋友拥抱着彼此,而在这个过程中,希恩不得不紧盯着玛尔斯身后的人影。
“你要做什么?”希恩无声地动了动嘴唇,他知道赫莱尔能看得明白自己的意思。
赫莱尔抬起了握着餐刀的右手,餐刀的顶端插着褐色的牛肉块。
“放心,不会打扰你们。”赫莱尔的语气没有商量的余地,“把它吃了。”
希恩注视着那双玫瑰色的瞳孔,见对方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架势,最后还是张开了口。
极其刺人的酸味在他的口中蔓延开来,希恩瞳孔微微收缩,太阳穴猛烈地跳动了一下。
这就是“神明”报复人类的手段吗?真是有够低等级的。
“以后在你没有课的时候,我会把你接到皇宫。”玛尔斯松开手,往后退了一步,眉毛微挑“你的表情怎么怪怪的?”
“没什么,我只是感到受宠若惊。”希恩抬起手遮掩,喉咙将口中的东西用力吞咽,他用余光扫了下已经恢复正常的会客茶几。
赫莱尔给他吃的不是什么牛肉,而是盛放在果盘里供人开胃用的野葡萄。
***
圣维亚皇宫,帝国大殿。
会议结束之后,所有的参会者都陆续离开。很快偌大的殿堂中,就只剩下了卡瑞娜女王、伍德骑士以及从头至尾没有表过任何态度的奥斯卡公爵。
“伍德,你先出去吧。”女王陛下说。
“殿下…”伍德骑士望向还坐着的男人。
“退下,我要和公爵大人单独说两句话。”卡瑞娜女王命令,“不允许任何人进来打扰。”
“是。”伍德骑士退下,将金色大门紧紧闭合。
“从北方领地回来这段时间,您在都城住得还习惯吗?”卡瑞娜先开口,与旁人在时不同,她对男人用了“您”这个敬称。
“因为陛下的关心,没有什么不习惯的。这里的天气很好,没有冰雪霜冻,就连花草树木都能活得更好些。”奥斯卡公爵回答。
“我记得您从以前就很喜欢各种植物,这次以后就永久留在都城吧。”卡瑞娜女王说,“北方的尽头是放逐之地,以后那里恐怕更不适合养育花草了。”
“花的盛开不取决于环境,而是出于自己的意愿。即使严寒的冬日,也有愿意绽放的花,长青的树。”
“您认为今天会议讨论的结果是正确的吗?”卡瑞娜女王继续说。
“陛下。举手表决的时候,我是赞成的。”奥斯卡淡淡地说。
“但是,会议上您从头至尾都没有开口。”卡瑞娜女王态度坚持,“我想听听您真实的想法。”
“陛下,您是圣维亚的最高统领,不是曾经茫然懵懂的贵女王后。从您将提西丰公主召回都城,整个帝国都能感应到您迫切的心愿。”奥斯卡公爵说,“我相信这个决定意味着什么您已经想清楚了。”
“大概是过去养成的习惯,如果您认可这个决定,我会更加确信自己的判断。”卡瑞娜女王靠在椅背上,“开战不是一件小事,这是我的丈夫萨尔菲德三世都没有勇气去做的事。现在我的一句话会影响这个世界千千万万人的命运。”
“只要开战就会有人丧命。”奥斯卡公爵停顿了一下,“牺牲有没有意义取决于战争的目的。”
“您知道的,我在弗恩身上倾注了多少心血。虽然我一直尽力想对所有孩子都公平,但他终究是有些特殊的。他是我的第一个孩子。”卡瑞娜女王微微阖上眼睛,似乎陷入了自己的回忆,“第一次怀孕的时候我才十六岁,还是一个根本在皇宫站不稳的贵女皇后。我需要在所有贵族的鉴证进行分娩,在忍痛受辱的同时还要拼命祈祷自己生出来的是一个健康安全的孩子,而且最好还是男孩。”卡瑞娜女王幽幽地叹了口气,“这关系我身为王后的尊严。当时国王身边已经有至少三位情妇了,她们都在旁边盯着我生产,哦,对了,我忘了,您当时似乎也在现场。”
“是的,您表现得很勇敢,甚至没发出任何声响。”
“因为那时我把自己的嘴唇咬烂了。身为王后,我必须永远优雅从容,连生孩子也不能例外。”
“以前您是合格的王后,”奥斯卡说,“现在您是伟大的陛下。”
“我能成为圣维亚伟大的女王陛下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当初您无私的帮助。在那些傲慢的男人们叫嚣着我无知,污蔑我没读过一本书,字都不认识的时候,只有您坚定地站在我这一边,为我证明清白,为我尽心尽力。”卡瑞娜女王望向奥斯卡公爵,“这份珍贵的情谊我一直铭记在心里。”
“我只是按照国王的遗愿用心辅佐您加冕为王。”奥斯卡微微俯身。
“所以,我很信任您。同时也很想回报您这份恩情。”卡瑞娜女王声音放低,“我真心地希望圣维亚皇室和弗雷德里克家族之间关系能更加紧密一点,做好能成为相互交付后背的家人。”
奥斯卡抬起了眼眸。
“您的妻子已经去世很久了,我想您应该为弗雷德里克堡和北方领地重新找一位女主人了。”卡瑞娜女王露出了一个温和的笑。
“您的意思是——”奥斯卡问。
“提西丰是个很好的孩子。她的兴趣、性格也和您相投。”卡瑞娜女王说出了自己的提议,“我想你们绝对是极其相配的一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