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室内足有三十来平方,一张床,一个臭哄哄的马桶。
一个头较长,满脸乱稻草一般胡须,戴着脚镣,和衣躺在床上的中年男子,慢慢从床上坐了起来。叮当叮当一阵零乱的响声后,男子赤脚站在地上,浮肿的双眼无神地看着走进来的郑书文。
“水中原无火。”
巫婆已经从嗲死人的乖乖女,变成了面无表情“魔头”。她直视着囚室内男人,嘴里似乎很随意地吟诵道。
“元火……元火复还生!”
男子闻言张嘴就是一口公鸭嗓,声音尖细直往人肉里钻。他咳嗽了几声,低头“啪”地吐出一口浓痰,才脱口吟诵完毕,脸上隐隐现出欣喜的神情。
“若谓木无火。”
关在暗无天日的牢房久了,再文明的人也会变得粗俗。巫婆男子的表现视若无睹,继续对道。
“钻燧何由萌!”
对答完毕,男子面露惊喜之色,瞬间又现出惊愕的表情。他向郑书文快走了两步,张开双臂说,“欢迎同志们,你们怎么能进得了这个虎狼窝?!”
巫婆却依然冷静地说,“蟒蛇,你受苦了!我的代号是巫婆,国英同志已经脱险,现在已经脱离生命危险,是他命我们来接你的!现在我们已经控制了这个基地,你获救了!”
等她说完,男子兴奋的脸庞,一下子灰暗下来。他沉吟半晌,暗淡的灯光下,脸上又露出惊诧、疑惑、不安的复杂表情。
“哈哈哈……”
他突然仰望着天花板,爆一阵歇斯底里的狂笑,声音象细钢丝一般尖细,如金属之间在拚命地互相摩擦着,其声音让人骨头里凉,每一个毛孔都颤栗不已。他大笑完毕,跟着是一阵剧烈的咳嗽。
“你们真多疑啊,到底还是不相信我,还在故意讹我!”
男子笑毕,万念俱灰,叮当叮当地回身坐到榻上,倚着破烂的棉絮,闭目不想再说话的样子。
“‘你们’是指谁?为什么说是讹你?”郑书文“不解”,轻声问道。
“朱国英已经被你们注射了过量毒素,慢性剧毒。你们可真够狠哪,简直惨无人道!他怎么可能还能活着?你们既然不相信我,那么,不必再费心了,送我上路吧!”男子睁开眼睛,鄙夷地瞅着郑书文,说完闭目不言。
郑书文突然笑了起来,笑得很灿烂,昏暗的室内顿时如阳光明媚。“蟒蛇,你怎么知道朱国英被注射了过量毒素?!你又怎么就能肯定朱国英必死无疑?!”
“我怎么知道,你无权过问。不过,让你们这些小喽啰知道也无妨。是国防部情报局的黎特派员,亲口告诉我的……不,不……!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男子突然醒悟过来,惊慌地从床上蹦了起来,手抓镣铐,愕然问道。
“我们和朱国英烈士一样,都是被你背叛的人!”
一丝痛苦的神情,从巫婆脸上掠过。她咬牙一字一句说完,扭过头去,不想再看见眼前这个男人。但很快,她又掉过美丽的小脑袋,脸庞上又被鄙夷、不耻的神情取代!
“蟒蛇,朱国英同志已经壮烈殉国,他死得重于泰山。他确实被注射了过量的毒素,但是,他牺牲的消息我们严密封锁,至目前仍然是绝密。你既然能知道,也就说明了一切。不要演戏了,安北小组暴露,被821血洗办事处,肯定就是你的‘功劳’了?”
男子瞪大了眼,眼光中露出恐惧,他张大嘴巴半天没有合拢,突然“扑嗵”一声跪了下来,手捧着镣铐,向郑书文膝行了两步,嘴里连声哀求,声泪俱下。
“饶了我,看在我潜伏这么多年立过大功的份上,饶了我……我被他们抓住后,他们用一种小蛇往我尿道、肛门里钻,我实在是熬不住了……他们已经知道大概,我想瞒也瞒不了……我只说了这一件事,其它事,我真的没说……”
“我们已经采取了措施,你就是说了也没有用了。”
郑书文不为所动,细声细气地劝慰道,“你背叛了自己的信仰、誓言,你背叛了自己的国家和人民……做叛徒的后果你清楚得很,你罪该万死!既然做了,那好,你还是象一个男人自己了结吧,哭哭啼啼的象什么话?”
郑书文淡淡地说完,无比厌恶地掉回头走向室外。虞松远分明看到,这个“女魔头”目光中喷着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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